因此倘若李二蓮的辣椒無法按時且足量供應,那麼這辣椒油還不如不推出的為好。
聽得掌櫃的最後一點顧慮,李二蓮心裡也不由打起了鼓。她對自家的辣椒製品的儲量是有絕對的信心的,隻是那隻是對豆瓣醬和牛油火鍋底料,至於乾辣椒和辣椒粉,她倒是存了不少陳年辣椒,雖說可以拿出來一用,但這味道就比不上去年新收的那批了。
原本她隻是想以乾辣椒和辣椒粉做試探先鋒,從而拋磚引玉,為豆瓣醬和火鍋底料開路,並未考慮將之大量投入售賣,但聽這掌櫃的意思,似乎十分看好乾辣椒的前景,並打算大量收購、儲備乾辣椒。
“辣椒是從海外傳入的新植物,在全大康也沒多少產量,我家從十年前開始,額外開辟良田培育了四種辣椒植株,到第三年才有五畝地的產量,如今雖比當年產出的多,卻因田畝有限、不當吃用而始終無法實現大規模種植。不瞞您說,我這次帶來的乾辣椒加上家鄉的存貨,也隻夠貴酒樓用上一兩個月的,恐怕無法為您提供無間斷供應。”
“不過,您要是真有心做這門生意,我這兒倒是有個主意,貴酒樓可以限量或者限時售賣辣椒菜品,比
如每七天發售一天,每人每桌每次隻限一盤,這樣,既可以保證乾辣椒的存貨量,又可以趁機做一回饑餓營銷,引得更多顧客上門消費,收益不降反升,一舉多得。”
柳秋茗湊過來直個勁兒打量李二蓮,又是意外又是羨慕地說:“阿蓮妹妹,原來你這麼聰明。”
掌櫃卻眉心微皺,低頭沉思,片刻後搖手道:“辦法確實是好辦法,但這並不適合我們酒樓。”
施家在京城的兩個食肆,都是中高等的普通食肆,采用的也是大康朝最常見的菜肴、酒品,麵向的顧客群體的購買力不高不低,這樣的經營模式雖無法讓其在京城博得驚豔之名,卻是最穩妥的選擇。
饑餓營銷看似會帶來暴利,但那隻是一段時間的虛利,並不能靠此長期支撐整個酒樓的運行。
倘若隻看眼前利益硬是將饑餓營銷實施下去,施記酒樓最終麵臨的將是偏離原有的經營軌道,踏入唯利是圖的迷霧深淵中去的結局。曾經吃慣了施記酒樓飯菜的顧客也會因無法再得到曾經的用餐體驗而感到失
望,客流喪失,酒樓將一步步走向死亡。
這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自己嚇唬自己,想想現代的那些飯店餐廳,不論幾星幾級,不管背後依靠著怎樣的大樹,也不管老板的財力有多麼雄厚,但凡受名利趨勢亂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攬客活動的,有哪一個“壽終正寢”、“長命百歲”了?
李二蓮聽完掌櫃的理由,不覺臉上一紅,她這個半吊子商人,跟人家有著多年豐富經驗的掌櫃相比,就是臭皮匠遇上了諸葛亮、魯班門前磨斧頭、關公麵前耍大刀。
她不由自我檢討起來:做事馬虎不周全,就這樣還敢在京城商圈混呢?恐怕沒等給梁雨川掙來家業就得先稀裡糊塗地敗了家吧?
掌櫃的到底是掌櫃的,在確定乾辣椒一時還無法投入正常銷售之後,立馬又想到了李二蓮所說的另兩樣辣椒製品,還安慰李二蓮稍安勿躁,待他將豆瓣醬和火鍋底料都嘗過後,或許能夠為她的“梁小夫人新式調味品”找到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