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一邊嘿嘿笑著躲避一邊將嘴裡那口蝦仁吞下去，才說：“有湯有麵有肉又有菜，比平時吃的湯麵強百倍，掌櫃的，我看這道菜的生意能做，準保掙錢。”
李二蓮花了好大的毅力才忍住扶額的衝動，剛剛柳秋茗管這叫雜燴，現在又有人把它當成變種的熱湯麵，這麻辣燙還真是…可塑性挺強。
大廚對李二蓮露出滿口參差不齊的白牙，對於自己手下的夥計未能給出有用的信息而感到抹不開麵。
李二蓮擔心再這麼下去這麻辣燙真要告吹，便解釋道：“我隻是用這道菜做個示範，豆瓣醬和火鍋底料能做的其實很多，隻要食客們慢慢接受了辣椒的辣度，我就能保證這兩樣調料的前景，甚至於待得辣椒應用的更為廣泛的時候，還可以開創新菜係，獨立於現有的菜係之外。”
最後一句話不可謂不誇張，可根據前世所知，李二蓮依然說得信心十足，把在場諸人聽得發愣，不知該不該把這個年紀輕輕的梁小夫人的話當回事。
掌櫃的見多識廣，眼界開闊，自然清楚李二蓮所言並非一時誇大，隻是這辣椒製成的菜若要自成派係，卻是要再經曆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的傳播與適應，絕不是他施記酒樓稍作推廣便可火遍大江南北的東西。再者說，這辣椒在大康朝的種植畝數與每年產量，也無法支撐長時間的大量使用。
“既然我們在這裡無法預估出這什錦紅湯薈萃的售賣情況，我看不如這樣，梁小夫人不介意的話，不妨先拿出一部分辣椒及豆瓣醬和火鍋底料，交給我施記
酒樓的後廚烹製，以十天為期，在施記酒樓進行試吃試賣。”
“倘若這紅湯薈萃口碑不錯，上座率較高，那就說明這辣椒豆瓣醬等在京都之中尚有銷路，我可以做主，施記酒樓將與夫人簽訂定期合約，每月從夫人處購得相應數量的新式調味品。隻是若試吃試賣結束後，食客們對紅湯薈萃並不買賬，我想梁小夫人也能據此做出相宜的決定。”
他這是在給李二蓮麵子，才沒有當場說出拒絕的話來。
麻辣燙一做出來，掌櫃的還沒吃，心裡就有了成算，他以他幾十年在餐飲行的經驗推斷，麻辣燙絕對無法登上他施記酒樓的菜譜。
不得不說，李二蓮用麻辣燙做試菜的決定，是試菜失敗的一個重大原因。一味地迎和大眾口味，規避辣味，忽略了菜品級彆與酒樓檔次的對應，沒能抓住擁有決定權的掌櫃的青眼，李二蓮的新式調味品大業跨出的第一步，就這麼眼睜睜地栽進了泥溝裡。
這是李二蓮的疏忽、是她犯的錯，究其因由，歸根結底，還是李二蓮經驗太少、手段太嫩。
從前不論蒸餾酒、香水還是豆製品的生意，李二蓮都隻參與了開頭，剩下的經營、管理、開拓、穩固李二蓮一概甩手，隻在李家後院的那一畝三分地裡蹉跎歲月。
多年的養尊處優到底還是消磨了她的頭腦，習慣了順風順水，就難以居安思危，考慮事情欠缺妥當，才使她遭遇了今天的南牆。
李二蓮兩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做生意，就這麼磕磕絆絆地胎死腹中了，可以說，這是在情理之中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也無需可惜，更無需急切，反正就算做不成這新式調味品的生意，李二蓮和梁雨川兩個也不至於餓死。
何況李二蓮的本事也不隻在新式調味品這一條上。窗戶關上了，咱還有門嘛。
經驗這東西，給她些時間，攢一攢，早早晚晚會有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