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川的脖子跟鏽了的自行車把似的一點一點轉向一個方向，李二蓮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一樓角落裡一群七八個舞姬圍在一堆，不知在做什麼。
下樓走近，才發現舞姬中間似乎坐著個人，李二蓮一來，那些舞姬自動讓路，李二蓮才得看清，那人便是李宗延。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三哥？”李二蓮有點不確定了，這人穿著李宗延的衣服，梳著李宗延的發髻，坐在舞台外的台階上，雙腳穿鞋泡在人造溪流裡，水沿著鞋襪一路蔓延向上，已經洇濕到了胸口。他雙手抱頭，雙肩時顫時抖，發出嗚咽之聲，明顯在哭。
他哭什麼？
被迫失身覺得對不起李如菱？
以李二蓮對自家三哥的了解，他不會的。
那是被梁雨川欺負了？
剛剛申二坤坦白過，這些人合夥欺負李宗延來著。
那麼他們是怎麼欺負的呢？
李二蓮上前靠近，輕輕將手搭在李宗延的肩上，李宗延倒吸口氣倏然抬頭：
“我不會作詩！”淚眼朦朧、泣涕橫流，李二蓮嫌棄地差點倒退回去。
“我不會作賦！我不會作曲！我考不上秀才！我不會唱歌！”
這要是在二次元世界，李二蓮此時的臉肯定跟碎玻璃似的，簌簌地往下掉渣。
這都什麼跟什麼？你落淚的原因為何如此奇葩？
“我請他喝酒，他喝醉了。”梁雨川在身後說。
李二蓮回身看著他，梁雨川頓了頓，問道：“你怎麼來了，這地方不是女子該來的。”
李二蓮：“你說教訓他，就是帶他來喝花酒、逛青樓？”
梁雨川神色堅定：“正常聚會，不是教訓。”
“你帶著我哥逛青樓！”
李二蓮的聲音不大，但情緒明顯崩潰，任誰得知丈夫自己逛青樓不夠還帶上親哥哥，都不會比她表現的更理智。
教坊的姑姑趕來說和：“小夫人說話須得謹慎，這兒是官家教坊，可不是青樓那種醃臢
地方。”
李二蓮不理她，隻盯著梁雨川：“我需要一個交代，不，三個。”
梁雨川定定地與她對視，兩方互不相讓，一個比一個倔強。
“我說了，隻是正常聚會，我請他喝酒，給他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