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延嗷嗷叫著說:“菜收夠了,娘同意我們來的!”
“少廢話,咱們去田裡挖些苦菜,晚上蘸醬吃。”
李大蓮說一不二,已經和李宗繼打頭往菜園子走去,李宗延也隻好跟上。
晚上一家人吃飯時,李二蓮夾著一筷子苦菜在眼前看來看去,總覺得像營養不良的蒲公英。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野菜,沾了些自家製的黃豆醬嚼兩口,果然菜如其名,帶著絲絲的苦味,但是細嚼之下又有回甘,在這乾燥的北方春季,吃進嘴裡倒是清爽的很。
今天晚上李家的夥食不錯,李陳氏烙了餅,拌了香椿芽,還炒了新出的韭菜,一桌子香噴噴的。李宗繼憋了不少小魚,正借餘火烤著,烤魚味隨著晚風輕輕飄進鼻子裡,聞著直冒口水。
李仲園在餅裡卷上韭菜、苦菜和保留著碳香味的烤魚,剜了一筷子黃醬鋪在上麵,大嘴一張便吞下三分之一。
“好兒子,火候掌握的正好。大蓮,去把爹的酒拿來,今兒我要喝一盅。”
李陳氏給他盛好小米粥,嗔道:“哪天你沒喝呀。”
李仲園哈哈笑著:“咋著呀,就好這一口。”
李二蓮聽說古時候的酒過濾技術不行,一般麵上都飄著一層綠毛,不是有句詩說嘛,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那綠蟻兩個字就是形容綠毛的。
她心生好奇,便歪著小腦袋看了一眼,卻見酒水清澈,隻是酒壇底下似有沉澱。
李仲園剛要倒酒,就見小女兒的小腦袋瓜子毛茸茸地湊了過來,打趣道:
“我閨女想喝酒了,來,給我閨女滿上!”
明知這是李仲園開玩笑,李陳氏也不阻攔,一家人齊刷刷地看著李二蓮,就要瞧她敢不敢喝。
李二蓮前世雖沒怎麼喝過酒,但家裡就是做酒生意的,所以醇的清的、劣的好的,她都嘗過。就這一小盅的量,她根本都不放在眼裡。
端過李仲園的酒盅,李二蓮輕輕抿了一口,舌尖上辣味襲來,卻缺少該有的後勁兒。
抬眼見家人一個個期待的目光,李二蓮決定如了他們的意,裝作第一次喝酒的樣子,伸著舌頭直說好辣,果然引得她們哈哈大笑起來。
李仲園笑著要將酒盅拿回來,卻一個不留神,就見李二蓮手腕一翻,咕嘟一聲一盅酒忽然就下了肚。
李陳氏趕緊拍李二蓮的後背,怪道:“辣不辣?燒不燒胃?這丫頭是不是傻,那玩意兒又不好喝,你都喝了乾什麼呢?”
李二蓮吐著舌頭笑道:“娘,我沒事。”
剛張開口,李大蓮見機就將一勺粥送進了李二蓮的嘴裡,差點沒嗆著她妹妹。
這下子,李仲園的酒也甭想喝了,惋惜地將酒壇送回原處封好壇口,生怕妻子哄完小女兒後將
矛頭指向自己。
熱熱鬨鬨地吃完了晚飯,天色已經見黑,農戶人家愛惜燈油,沒什麼大事晚上都不點燈,一家人洗洗涮涮上了炕,陸續進入了夢鄉。
唯獨李二蓮輾轉難眠,她正想著之前喝的那盅酒。
楊李村地處北方,北方人愛喝烈酒,聽李仲園說,他喝的是用高粱釀的老酒,是北方地區除白乾外最烈的酒,可費糧食了,平時他都省著喝。
可李二蓮嘗過,這老酒也就二十度上下,跟現代的烈酒根本搭不上邊兒。
“或許可以將酒進行蒸餾提純,煉成高度酒,也不知這裡的人喝不喝的慣。”
李二蓮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