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自己,又開始罵上爹娘,怨她爹娘當初沒給她好好相看,結果讓她落得這般田地。
又哭又罵了半天,楊六嫂許是累了,看看那一筐豆子,楊六嫂翻了翻眼皮,甩手進了屋:
“這個死六子,一天一夜不回家準是又死去賭坊了,看回來我不打死他!”
剛躺到炕上,還沒合上眼睛,就聽屋外楊石頭呼哧帶喘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
“娘,不好了!”
楊六嫂拿起笤帚疙瘩就衝出了屋,把剛邁進門的楊石頭嚇得扭頭就跑。
“臭小子一點兒不消停,瞎嚷嚷什麼,你爹還沒死呢!”
楊石頭胖,跑的時候就像一塊不太圓的大石頭,左搖一下右晃一下,說話功夫被他娘揍了好幾下,抱著腦袋道:
“我爹是沒死,但很快就要死了!”
楊六嫂用上了勁兒:“還敢咒你爹了,看我不打死你!”
楊石頭嗷嗷亂叫、滿院子亂竄:“楊黑虎說的,爹被關進大牢了,還挨了板子,說不定過兩天就被縣老爺打死了!”
楊六嫂驟然刹住腳:“你說啥?”
縣衙大牢裡,楊六嫂哭成個淚人,一邊哭一邊抱怨,哭訴著自己嫁給楊六子後的種種委屈與不幸。
楊六子昨日挨了二十大板,正奄奄一息地趴在牢房那冰涼潮濕的地上喘息,實在沒力氣與她反駁,隻是氣得手腳直哆嗦。
旁邊牢房的人嘻嘻哈哈地看著熱鬨,有人好心道:“這個大嫂,你男人都這樣了你不說給他上上藥、找縣老爺求求情,還有空在這兒哭呢?”
楊六嫂抹著眼淚,不管不顧地又抱怨了許久,連牢頭都看不下去了,要將她趕出去。
“時間到了,趕緊走吧!”
楊六嫂死賴著不走,這時見有個穿綢布鞋的男人走了過來,與那牢頭說了句話,牢頭接了幾塊碎銀子,
便點頭哈腰地走了。
崔炳蹲下身,楊六嫂抽噎著看向他,不知道這人想乾什麼。
“我是來幫你們的。”崔炳直接道:“你男人被李仲園害成這個樣子,你難道想窩窩囊囊地讓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你是誰?憑啥幫我?”楊六嫂也不傻,擦了淚水直起腰問道。
崔炳自我介紹了一番,將自己與李仲園之間的事添油加醋、歪曲事實地說了一遍,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立刻引來楊六嫂的“同病相憐”。
“行,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出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