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激動彆激動,”到了這個時候,陳寶境的臉上竟還能帶著笑容,“其實也不算綁架,我不過是請李宗延那小娃子到家裡玩幾天罷了。”
崔炳抬腿又要走:“你自己作,彆連累我!”
陳寶境堵在門口不讓他走,有點傷心地說:“那我是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了崔哥的生意?咱們手裡有那小子做籌碼,還愁李仲園不給咱貨嗎?到時候咱要多少他就得給多少,價格上也得任憑咱來定。”
崔炳堅決地告訴他:“甭張口閉口咱咱的,你是不是為了我的生意,你我之間心知肚明,你想綁票換貨,你自己去乾,甭拉上我!”
“晚啦!”陳寶境苦口婆心地勸說:“我都告訴李宗延那小子,這事兒是咱倆一起乾的了。”
“你…”崔炳都要懊悔死了,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和陳寶境這種小人合作做朋友,“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呀!”
事實上,陳寶境並沒有對李宗延表現出是在綁架他的樣子,也沒有跟李宗延說是他和崔炳合夥把他弄來的,具體其實是這樣說的:
“你爹正到處嚷嚷著要把你找出來打折你的腿呢,所以你現在千萬不能出去,跨出這個門就是去送死。這是你崔叔的莊子,你先在這兒住幾天,想吃什麼用什麼,都提前跟我說,等我下次來就給你帶過來。”
原來,李宗延從書院躲出去後,想來想去,覺得躲哪兒都不安全,乾脆一直奔北走,出了城,往最近的村子而去,在縣城和村子之間的一個茶棚裡落腳休息,本打算過上一個時辰再回食肆裡打探情況的,結果就好巧不巧地碰到了陳寶境。
陳寶境剛從陳家村出來,正要往縣城去采買東西。他見李宗延一個小孩獨自在路旁喝茶,便上去問了兩句話,得知李宗延是為了躲避父親的責打才來的這裡,陳寶境突然惡從膽邊生,便用花言巧語將李宗延騙到了崔炳的莊子裡。
陳寶境是李陳氏的娘家親戚,論輩分李宗延要叫他一聲堂舅,所以李宗延對他沒有多少戒心。陳寶境以一頓中午飯做誘餌,就把肚子咕咕直叫的李宗延拐帶走了。
後來,陳寶境為了留住李宗延,便謊稱幫他去縣城打聽李仲園是否還在生他的氣,轉了一圈回來後,便對李宗延說了上述一番話,甚至為了不讓他掙紮哭鬨,一次比一次說得嚴重:
“你爹找不著你,氣得天天拿個大棍子在你家門口溜達,隻要你敢回去,立馬就是一頓好打!”
就這樣,每次李宗延想要離開,陳寶境都會以此種借口嚇唬李宗延,從而讓李宗延自己打消離開的念頭,陳寶境這才悄無聲息地藏了李宗延兩天兩夜。
“誰讓你把他藏我莊子上的?”崔炳聽說李宗延在他家後,簡直想要殺了陳寶境。
陳寶境著急地解釋道:“藏我家不勤等著暴露嗎?崔哥的莊子隱蔽,平時又沒人去,我才想著把他弄你那兒去的。”
見崔炳仍恨恨地瞪視他,他便又說:“哎呀,反正都是為了咱倆的生意好,藏誰那兒不是藏啊。”
“你趕緊把他放了,不然事情敗露了,我可不會保你!”崔炳發起了狠。
“放不了了,”陳寶境為難道:“放了不就等於不打自招嗎,還得連累你也成了綁架犯,那李仲園可不是好惹的,到時候咱倆就等著一起進監獄吧。”
崔炳頭疼地抓起了頭發,他可不是陳寶境,整個一流氓壞蛋,他雖然也會為了生意耍手段、排擠人,但絕不會乾違法亂紀、置自己於險地的蠢事。
“不行,”崔炳十分堅持地說:“這孩子必須得放,你要是不放我自己去放,敢攔我一下我就上衙門告
你去,咱倆就看看周知縣會相信誰。”
陳寶境趕緊說好話,但是崔炳依然像塊茅坑裡的臭石頭一樣毫不動搖,陳寶境沒了法子,也口乾舌燥地再也勸不下去,隻得稍作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