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官差見終於來了個上道兒的人,這才將笑模樣擺出來,把銀子往褲腰帶裡一塞,便拍著滾圓的大肚子站了起來,說道:
“行了,咱這查也查了,日頭也不早了,就回去了啊。”
李宗繼愣了,怎麼這就算查過了?
李叔畦趕緊攔住,說道:“諸位彆急呀,咱家還有些稀罕的小吃,我這就讓人給你們包上,你們拿了再走不遲。”
有個衙差便說了:“行了李老板,您就甭費工夫了,李仲園的案子自有縣老爺決定,你討好我們那等於白費力氣,有好東西不如送到縣老爺那兒去,至少還能得句準話。”
李叔畦陪著笑臉說:“什麼都躲不過您幾位的法眼,其實我也沒啥求的,隻想問問,以您幾位對周知縣的了解,我二哥這案子若沒確切證據證明他盜釀糧酒,多久便能結案呢?”
那官差不耐煩了:“不是剛跟你說了嗎,那得看縣老爺自己的決定,咱們哪管得了縣老爺呀?”
“是是是,”李叔畦哈著腰說:“這不是就想求個心安嗎,您幾位也行行好,就給透露透露。”說著,又是一塊五兩的銀子塞過去。
看在銀子的份上,那群衙差便耐著性子跟他說了兩句:
“要說你那個二哥,可真是個愣頭青,狀告誰不好,非得狀告崔老板,你們不知道那崔老板跟咱縣老爺關係好啊?”
有個衙差便笑了:“不說關係怎麼樣,就是崔老板在咱豐承縣的名聲,那也鮮有人敢惹啊。”
“也跟你透個實話,崔炳反正是上上下下都使了銀子了,人家家大業大,出手也闊氣,比你們給的可多啊。這一點,你得自己掂量著辦。”
他頓了一秒,對李叔畦使了個眼色,見李叔畦態度還不錯,便接著說:
“咱豐承縣誰不清楚你家的情況,縣老爺讓我們來這兒一趟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今兒上午開堂你去了沒?崔炳狀告你二哥的時候你看見縣老爺的臉色沒?縣老爺那是護著你家呢,明擺著崔炳就是沒事找事兒,
縣老爺不想摻和,不過礙著兩人的關係這才讓咱走個過場,耽誤這一天時間,明兒說不定不用上公堂,私下裡就能解決了。”
私下裡解決的方法,無非就是讓李仲園給崔炳服個軟、認個錯,再將燒春和腐乳的單子低價讓他一些,這事兒要擱李叔畦,低個頭也就過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這點兒沒必要的臉麵,再說這商場上的糾紛又不比彆的,起起伏伏都是常事,誰也不會太拿當下當真。
可是放在李仲園身上就不一樣了,李仲園是頭倔驢,他要是能跟崔炳服軟,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
送走了衙差,李叔畦帶著李宗繼回了楊李村,李仲園已經上好了藥,趴在炕上還不老實,一會兒要抽煙一會兒要喝水地折騰,李陳氏跟他耗不起,李二蓮乾脆將她勸到了自己屋裡,讓她先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