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不答應啊?”李何氏見他發呆,戳了他一下。
“答應,答應。”李叔畦心想:“哎呦我的傻媳婦誒,當初商量食肆的事時你非得半程離開,現在吃虧了吧,咱二哥根本就沒想占咱食肆的股份,你還在這兒用這個來討價還價呢?”
商量好後,李何氏便稍微打扮了下,跟李叔畦帶了
些點心往娘家去了。
何老爺六七十了,雖然牙齒和頭發相繼稀疏,但精神頭很好,腦子也很靈光,隻是記憶力大不如前,平時就拎個鳥籠子上街溜達一圈,找相熟的朋友或前同僚在縣衙高牆外的老陽地支個棋桌,一群老頭趁著太陽當頭殺上幾盤,打發掉上午的時間。
因他常常忘事兒,家裡人擔心他,但凡何老爺回家晚上半刻,便會派個人出來尋找。老頭兒脾氣挺倔,覺得家裡人小題大做亂擔心,自認身子骨還硬朗著,總不願家裡人把他當成廢物對待。
李叔畦和李何氏回娘家時,老頭正在縣衙高牆外下棋,籠子裡的綠鸚鵡老實地像被剪了舌頭,被太陽曬得蔫頭耷腦地打著瞌睡。
家裡人找來時,老頭正殺得儘興,回頭一看頓時發了火:
“乾什麼呢,這還沒到中午飯時候怎麼就找來了,我是能丟了還是怎麼著?”一張臭臉不能更臭,豁牙中間漏出口水星子來,噴了來人一臉。
“老爺,姑爺回來了。”
“好沒殃兒的,他回來乾什麼?又來借錢?”
“姑爺有急事兒,老夫人讓您趕緊回去呢。”
“不回!”老頭兒把頭一扭,不搭理了。
旁邊有個老同僚拍拍他的肩膀說:“快回去吧,定是你姑爺家出事兒了。”
“瞎說,你咒我,他那老實本分的性子能出什麼事兒。”其實何老頭想說李叔畦唯唯諾諾膽小如鼠來著,好在他還知道給自己留麵子,沒當著外人罵自己姑爺。
便有人告訴他了:“你還不知道呢,今兒早上衙門裡收押個人,聽說是你那大姑爺的親兄弟呢。”
“啥?”何老頭又噴了一牙縫口水,趕緊收拾了東西,拎上鳥籠子回了家。
到家後,何老頭茶都沒喝一口,便把李叔畦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大體意思就是李叔畦沒本事,他當初瞎了眼才把女兒嫁給他,現在害得他老來受累,還得擔待兒女的生活。
李叔畦自覺有愧,他從一個農家小子走到今天那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與艱苦的,可是和李何氏的家世比起來,他仍是高攀了。
結婚這麼多年,他沒能提供給李何氏想要的生活條件,也沒能做出什麼讓嶽家滿意的成就,是以在麵對李何氏和嶽丈的時候,不論他心中如何為自己不平,卻仍沒有底氣反駁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