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索斯,你認識厄洛斯嗎?”
“……啊?”夜神姐姐怎麼會問他這個問題?他要說實話嗎?
“……認識。”內心掙紮一番後,蘇奈還是不願意對夜神姐姐撒謊,說了實話。
但他也強調:“認識,但不熟。”
剛剛走到蘇奈身後的明塔:???
黑夜女神也發現了他的存在,這位女神姐姐在某些方麵和弟弟一樣惡劣:“那你喜歡他嗎?還是厭惡他?”
“誒呀,都不熟,有什麼喜歡和厭惡的。”蘇奈嘟起嘴,“厄洛斯對我來說就是個純路人啦!倪克斯殿下您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麼?”
純——路——人?!
倪克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沒什麼,就想問問,畢竟厄洛斯斯是我的弟弟,我也想知道大家對他的觀感。”
大家對他的觀感您還不知道嗎?
蘇奈張了張嘴唇,真的很想這樣問,但顧及到對方是厄洛斯的姐姐,沒說話。
給女神家裡的小朋友留條底褲吧。
小朋友陰沉著臉上前,向夜神行禮:“倪克斯殿下。”
夜神笑得更大聲了。
“明塔?”蘇奈看見她,想起哈迪斯揚言要懲罰她的事:“你還好吧?哈迪斯大人有沒有對你動手?”
明塔麵無表情望向他:“你不是為我向哈迪斯……大人,為我向他求情了嗎,他沒有懲罰我。”
蘇奈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往倪克斯身邊蹭了蹭:“真、真的嗎?”那你的臉色怎麼像挨了一巴掌似的……
明塔臉上忽地生長出一個微笑:“真的,不騙你。”
蘇奈鬆了口氣,趁著夜神姐姐在這裡,他安全感十足地又問:“明塔,你之前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站在我床邊啊?”
他想趁現在把誤會解釋清楚。
大半夜、不睡覺、床?!
捕捉到關鍵詞的倪克斯用一種“原來你是這樣的愛神”的目光看向自家老弟。
明塔回以“那不是我”的眼神:“我……在夢遊。”
原來是因為夢遊!
解開了與明塔之間的誤會,蘇奈親密地拍了拍綠發寧芙的肩:“你幫了我,我也幫了你,那今後,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嗎?”
剛才還是純路人呢,現在就成好朋友了?
當他意識到時,手已經自然地掐住了水澤精靈的臉。
“唔唔?明塔?”水澤精靈一臉問號。
他從善如流放下手,笑眯眯道:“好呀,我的好朋友。”
他又有新朋友了!
這個認知令蘇奈很是高興。倪克斯看夠了戲,帶著與綠發寧芙同款的微笑、笑眯眯道:“我也該回去了。小納西索斯,下次再見。”
“哦哦!下次再見!倪克斯殿下!”
見他臉上浮現不舍,倪克斯笑著提醒:“我的宮殿就在斯提克斯河的儘頭,你有空的話,歡迎你過來做客哦。”
“好耶!斯提克斯河的儘頭我常去!”蘇奈跳脫道。
“哈哈。”
夜的女神臨走前,給了綠發寧芙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對方裝作沒看見。
他在思考:哈迪斯如今當著眾神的麵,宣布自己愛上了水澤精靈——這其中有幾分可信度?
該不會是為了引自己上鉤吧?
多疑的愛神,並沒有那麼好糊弄,他必須弄清楚冥王是真的對水澤精靈產生了感情、還是逢場作戲。
如果結論是後者,那哈迪斯一定是準備了陰謀在前方等著他。
作為原初神之一的他可不能上當。
厄洛斯決定以明塔的模樣暫時留在水澤精靈身邊。
粗神經的水澤精靈,對心機深沉的愛神想法毫無察覺,一心沉浸在“又多了一個好朋友”的喜悅中。
口有些渴,晚宴上處處都是食物、鮮花與酒杯,蘇奈捧起旁邊的杯子,酒液的芬芳爬進鼻腔。
他喝了一口,忍不住喝完了一整杯。
蘇奈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哈欠:都怪宙斯,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後,大腦便格外困倦。
他想睡覺啦。
“我送你回去吧。”新朋友體貼道。
厄洛斯的想法是:最好一刻也不要放水澤精靈離開自己的視野範圍——萬一他打哈欠是裝的呢?作為某種與哈迪斯合謀的暗號……
蘇奈可不知道他在怎麼想,他是真的困了,聞言迷迷糊糊地點點頭,轉過身——
“哐當。”
……他忘了他身後就是柱子。
額頭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綠發寧芙及時出手,攔在了他與柱子之間。
蘇奈直接撞到了明塔的手掌心中。
他下意識蹭了蹭:“明塔,你的手好暖和啊。”
這是當然的。
寧芙寶石般的綠眼睛觀察了他半晌:“你還行嗎?”他看他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蘇奈:“我行的!我……”提起的音量到後半句話又低了下去,蘇奈使勁揉了揉眼睛:“我們走吧。”
他走著走著就又困啦,於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
哈迪斯為什麼把他安排住在那麼遠的地方啊……
至少還要走上半小時,才能夠回到睡覺的宮殿。
厄洛斯跟在他後麵,默默觀察他的步伐逐漸從“I”變成“/”,再到“Z”,最後徹底變化成“S”。
他看不下去地上前拉住他:“你彆走了,你這樣走下去,天亮都回不去。”
蘇奈垂著頭:“唔……”
他的雙頰升起彩霞般的紅暈,看來剛才那杯酒後勁還不小。
小精靈,還挺愛喝酒。
厄洛斯記得在船上時,水澤精靈就因為貪杯而喝醉過。
難怪他會這麼困。
水澤精靈已經自顧自閉上了眼睛,為愛神展示了一招:站著也能睡著。
厄洛斯有些驚訝,也覺得有些好笑。
他伸出指尖,在被酒神染紅的部位輕輕一戳——
疑似睡著的精靈毫無反應。
厄洛斯伸出兩隻手,分彆掐住臉頰側邊的兩團軟肉,力道充分詮釋了什麼叫作小心眼兒且愛記仇:“跟我不熟?純路人?”
小精靈,還挺沒良心。
酒神的功勞迅速被愛神搶走,蘇奈整張臉在他的揉搓下迅速泛紅,他也順勢將頭擱在了對方的手心中——看起來是真的陷入了酣眠。
結果:就變成了他捧著他臉的姿勢。
一個適合……落下親吻的姿勢。
厄洛斯一怔。
他連忙觸電般收回手。水澤精靈被他這麼一帶,直接向他倒下來,頭靠在他的肩胛骨上。
厄洛斯扶住他滑落的身軀,半摟半抱地將他擁在懷裡。
這一瞬抽出的枝芽鮮明得連本尊都感受到了不對,厄洛斯隻覺得困惑:是什麼原因呢?就因為這個跟他不熟的純路人?
“厄洛斯……”
睡夢中的精靈低喃:
“其實,還是挺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