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心情愉快，隨口逗弄了小婷幾句，才跟著兩人進屋。
吃飽喝足，看著阿武將小婷哄回房睡覺，又回來收拾杯盤，一個人忙進忙出的，還不時望著自己張口欲言，最後又什麼都沒說。
小靈瞥了欲言又止的阿武一眼，跳下椅子，“我累了，小白，陪我睡覺去。”帶著小白逕自回房。
小小的大廳，獨留夜月與阿武兩人。
看著阿武臉上顯得局促的神情，夜月微微一笑，為自己斟了杯茶水。
一時間，廳裡安靜得彷佛落針可聞，氣氛有些奇妙。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她打破沉默，開口問。
“咚！”
夜月身前的阿武，突然雙膝落地，跪地叩頭。
“請叔叔收我為徒。”
端起茶正要喝上一口的夜月，猛然定格。
好一會兒，“叩！”夜月放下手中的杯子，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身前跪伏在地不肯抬頭的阿武，“為什麼突然想要拜我為師？現在這樣不好麼？”
“我聽人說，叔叔是仙師也是名丹師，阿武、阿武想要跟著叔叔學本事，請叔叔收阿武為徒。”
雖然看不到阿武此時臉上的表情，夜月卻能聽得懂眼前這個孩子的語氣裡，帶著期待、害怕、遲疑……等等複雜的情緒。
期待她能答應，害怕被拒絕，遲疑著這麼做是對的嗎？
夜月沒有回答，跪在地上不肯抬頭的阿武一時以為眼前的人不願意，然而既然開口了，就這麼放棄他也不甘。
“請叔叔教阿武本事，阿武願意今生今世做牛做馬報答叔叔，不，是師父的恩情。”瑟瑟發抖的身體，也不知害怕還是激動。
“為什麼呢？”
聽不出這句簡單問句的用意，阿武不由微微抬頭望向夜月，卻見夜月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看著那張在時間洗滌下而漸漸堅毅的臉龐，此時被被茫然所占據，夜月下意識地伸手將人扶起。
“今生今世，這是一個沉重的承諾，等同將自己的一生交換出去，為什麼呢？”她直視著他的雙眼，似乎想從那一雙眼睛裡看出什麼。
“我”他本能地想避開夜月的目光，眼神不由閃躲，可不一會兒，卻又變得堅定，回視夜月的目光。
“小婷已經無父無母，我這個哥哥哥哥沒本事，無法給小婷一個好生活。”青澀稚嫩的眼眸濕潤發紅。
“如果、如果我有本事了，小婷就能有更好的生活，日後也可以嫁個好人家，這是阿武的責任。”他說。
阿武給的答案，讓麵無表情的夜月綻出笑容，“為了這個原因，所以就將自己給賣了？不怕日後小婷知曉這件事，反而自責麼？”
“這……我……”阿武怔愣。
夜月知道他隻是個孩子，不可能想得那麼遠，然而眼前這個孩子，為了妹妹願意將自己的一生當作條件交換出去，這心性
她拍了拍阿武的肩膀，“既然她是你妹妹，還是彆瞞著她，再說，就算她是你妹妹，也有選擇的權利。”
“可是我若這麼跟她說，她一定不肯，我”
“這不就得了。”她笑著。
這是拒絕收他為徒了嗎？阿武不禁失望地暗想。
未料
“教你們本事，也不一定需要成為我徒弟才行。”她說。
這是……？突然的辛福？阿武一臉呆滯。
夜月突然站了起來，緩緩走回自己的房間。
“最近我打算閉關一段時間，所以明天早上先把你手邊的事情處理一下，下午我在家裡等你們回來，先教會你們點基礎的東西，我再閉關。”
進房，小靈劈頭便問：“你這麼做真的好嗎？自己就已經自顧不睱了。”
“嗬嗬，沒什麼不好。”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是認同小靈的話，這麼做實在是……徒增牽掛。
可人生在世，會沒有牽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