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的生意愈來愈好，在夜月兩個月刻意的來回操作下，很快便將所需的靈藥收集八成。剩下欠缺的部份，要嘛是一線峽本就沒有出產，要嘛是數量稀少，還沒遇上願意脫手的人，再不然就是自己囊中羞澀。
除了需要的靈藥還未收齊，令夜月苦惱外，還有藥房的生意愈來愈好，必須煉製的丹藥就愈多，產量幾乎快要跟不上銷售數量。
“一家店的核心運作單靠一兩個人，是不行的！現在藥房的名聲已打開，是時候尋找合作的對象。”夜月對難得來視察的萬全如此提議。
萬全聞言為之一愣，“若是欠缺人手，我可以為月姐多找些人來幫忙？”
這段時間，夜月為自己、藥房所操勞的事，早讓萬全不當夜月是婢女，而是當一位姐姐尊敬若非有夜月，若非有這間跳脫萬家掌控的藥房，他肯定依然逆來順受，任由兄弟們任意從中剝奪侵占應得的利益。有時他會疑惑，到底是自己觀念偏差，將夜月當作親人？還是真是親人不像親人？
夜月搖搖頭，說：“就算你找了人手來，依然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
她簡單地將凡人與修士間的差彆，以及丹藥煉製流程說上一遍，才道：“所以，單單找來人手是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藥房現今還能夠以青雲丹作為代價請來低階修士，但我離開了呢？這間藥房勢必要廢了，因為這家店沒有其他途逕取得丹藥販售給那些客人。”
萬全從聽到修士相關話題時，雙眼泛亮，到聽聞夜月可能離開時，眼神黯然。
“月姐不打算留下來嗎？”
聞言愣了一下的夜月，發現眼前少年眼神裡滿滿的依賴與期望，再回想一下的萬全的處境，夜月輕易便能理解萬全的心情。
麵對這雙仍帶著青澀的眼眸，夜月有點遲疑，最後還是決定老實麵對。起身走到萬全身後，雙手搭在對方雙肩，輕聲地說：“我不打算留下。”
夜月很清楚，拒絕，有時對於心有期望的人而言是殘忍，然而，誠實麵對的拒絕，也又不一定是件壞事。
“月姐……”得到明確的回答，萬全急著想搜尋夜月的臉龐，卻被夜月用手將臉給轉正。
“先彆回頭，看著前方。”
看前方？前麵就一杯茶，再過去就一麵斑駁的牆，什麼都沒有啊？他感到很是疑惑。
“記得我是怎麼出現在你的眼前嗎？還有，你可還記得自己又是怎麼會在哪時候發現我的？”
萬全想開口描訴當時，夜月卻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我得說一句抱歉，其實，我並不想理解你當時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發現我。”
“在我受傷倒在哪個地方，在被你發現之前，你我從根本上是毫無關聯，也不認識，因為我倒在那裡，所以兩條不知往哪個方向延伸的線，在那裡產生交集，因為這個交集，我選擇了停留並且做我認為應該、可以做的事，但……日後，當我認為的時機到了，”她頓了頓，“我依然會繼續走向原先要走的路。”
短短幾個月，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不需再費力支撐著自己那個脆弱的小世界，也不需要繼續催眠自己世界其實不是那麼醜惡他感覺到自己是在有月姐後，才是真正的睜開眼，看見屬於這個世界美好。如今卻告訴他，這個漸漸舒服的世界將要失去，心慌、焦慮，同時襲來。
“可是、可是，對了，月姐可以在這之後選擇走另一條路。”他擺脫肩上的那雙有些嬌小卻溫暖的手，猛然轉身。
氤氳閃爍的眸子，在自己臉上搜尋保證的模樣，令夜月想起曾經也有對眼睛也是如此的看著自己。
她拍拍眼前這個少年的肩膀，“每個人從懂得思考的那一天開始，一生都在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今天月姐可以選擇對你說出善意的謊言，讓你安心，但有一天我必然還是會離開。另一個選擇，也就是現在的選擇，老實地跟你明說。”
“善意的謊言，想說並不難，但之後事發當的時候，你將會措手不及，甚至你能事前做好的事，因此什麼都沒準備便要直接麵對結果。老實明說，或許你覺得難以接受，但終歸還是要接受，中間的過程，是緩衝期，足夠你做足麵對時的準備。”夜月給了他一抹鼓勵的笑容，“我相信你懂的。”
從萬全當時給她的那張賣身契，夜月相信懂得尊重他人的小少爺，就算現在糾結、鑽牛角尖，最後也肯定懂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