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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應該就是線路老化?”
克爾斯汀曲起食指,在錄音機外殼上敲擊了幾下。原本還在狂吠著噪音的錄音機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句不成調的噪音,就不甘心地閉了嘴。
她如釋重負地放下手,又試探性地撥動開關。現在確實是修好了電音的問題,但是好像……有點“好”得過於徹底了?
整個錄音機現在都沒有聲音了。
但……就這樣一直修下去吧!
時卯在心中祈禱。而克爾斯汀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端起了錄音機,上下晃動了幾次。
隻有零件滾動聲最為清晰。
經克爾斯汀的初步診斷,該錄音機幾乎是她救不回來了。
“我可能要把它拆開來看看。”但直接說沒救了,這必定是不行的。
克爾斯汀小心地把錄音機正麵朝下放在桌麵上,右手在褲子口袋裡一陣摸索,神奇地抽出了一把螺絲刀。她迫不及待:“相信我吧,老板。這種錄音機,我馬上就把它修好。。”
她心中自有成算,剛剛德裡安剛給時卯挑完刺,等下必定就輪到她了。克爾斯汀早在兩個月前就改完了開題報告,但因為之前德裡安出差,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拖著論文……一個字也沒寫。
可還沒等克爾斯汀拆開錄音機,德裡安就開始催促了:“好了,也不過是一個錄音機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好我早就想換成斯塔克集團新出的那個了。先彆管這個了,去拿上你們的本子,我想一定是我們太久沒開組會的原因了,趁著我今天在,趕緊開一個吧。”
克爾斯汀委婉拒絕,並企圖從環保角度來說服德裡安:“修一修總是可以用的,而且我們也沒有必要為紐約已經非常高的電子物品棄用率添磚加瓦。”
可德裡安一揮手,已經為這個錄音機找好了歸宿:“那就放到我們辦公室好了,正好你們早上不是最喜歡看新聞了嗎?正好這個錄音機還可以連接電台。”
他的視線從兩個不爭氣的學生臉上劃過——克爾斯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偶爾還心虛地左右亂撇,但都在她極佳的表情控製能力下維持住了,看來她上班摸魚的壞習慣還沒有改掉。
新學生時卯倒是比她師姐的麵部管理能力強一點,要不是剛剛露餡,沒準就真被她給瞞過去了。
成功問出學生水平,這隻是德裡安智商的最微不足道的表現之一。他原本還以為新學生會和克爾斯汀不同,是個勤奮好學的學生,這樣看來也是和克爾斯汀一樣,需要合理鞭策才能勉強搞出些成品的樣子。
至於時卯的本科專業?
克爾斯汀的本科也和植物學沒什麼關係,現在還不照樣能寫論文、能做實驗,導師的作用就是要讓每一塊朽木發揮出她們原本應該有的作用。
反正……本來就不指望這些研究生能搞出多有水準的研究成果。
德裡安:“呆愣在這做什麼?克爾斯汀,希望你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把論文交出來。”
時卯剛鬆了一口氣,但緊隨其後的噩耗讓她和克爾斯汀一起如遭雷劈。
他說:“以後我們就乾脆一周一次組會吧,不然感覺完全就沒學啊。”
*
蘇鐵目送著兩位研究員如同行屍走肉般從溫室離開。
一小時後,兩人又魂不守舍地回來溫室打理試驗田內的作物。
雖然兩人沉默著,沒有透露半點有關論文課題的內容,但蘇鐵內心的危機感越來越大了。
原本還是雛形的計劃就像是秋天瘋長的根係,朝著地下不斷延伸著。
嫩芽那個傻瓜,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行為的欠妥,這下徹底愣住不動了,或許是在懺悔吧。
蘇鐵可沒心情關注小鬼的內心世界。
它眼前又出現了一副場景,一副在在它還沒有完整自我意識時,就已經烙刻在記憶深處的畫麵——
月光下的公園裡,植物瘋長,粗壯的莖葉掩蓋住人類的痕跡。
穿著綠葉製成的服裝的高挑女人坐在樹枝上,溫柔的月光給她披上了一件神聖的長袍。紅色熱烈的長發和周圍的綠樹形成了最強烈的反差。
就算是為了她,一切也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