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這樣的料子,穿在身上還不知道有多好看。

顧春和卻高興不起來。

國公府接了李夫人的請帖,反之國公府擺宴,李夫人肯定也會過來捧場。那她就不可避免與李夫人碰上。萬一她在國公府的消息傳到李仁耳朵裡,那就麻煩了,得想法子避開。

苦主倒要躲著作惡的。

顧春和苦笑著歎息一聲,父親曾說,和當權的沒道理可講,除非你比他更有權勢,他才願意坐下來和你講道理。

那時她小,不懂這句話什麼意思,現在明白了,隻覺得一種深深的悲哀。

小龍團茶的事一出,她已把兩位夫人連帶管事媳婦統統得罪了,更要小心行事。裝病肯定不行,她沒錢賄賂郎中,反而會引起彆人的疑心。現在也出了孝期,要是硬說不去,難免被當成拿喬,閒話隻會多不會少。

悶在屋子裡琢磨半天,總算讓她想出來一個不太高明的法子。

父親的本家也在京城,但關係十分惡劣,在她出生前就斷了關係。按父親的話說,“那就是一窩子狼,權當陌生人罷了。”

顧家在汴京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國公府應該也下請帖了,如果認出來不免尷尬,平白掃了大家的興致。

國公夫人拚著一口氣要壓二夫人一頭,絕不會讓親手操辦的花會出漏子,沒準會應了她。

顧春和悄悄打聽了一圈,明日世子不在,正好給國公夫人請安去!

第二天的天氣好得出奇,天空被清水洗過一樣,沒有一絲雲彩,觸目所及,是一片純粹到極致的藍。

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乃至於聽田氏翻來覆去地說婆婆偏心,罵妯娌難纏,謝景明居然沒有煩!這耐心讓他自己都驚訝。

“好說歹說,就不是不讓我兒子去你那裡,真是氣死我了。”田氏恨恨道,“還把他給挪出去,擺明了是不讓我們母子親近。說什麼不可長於婦人之手,他蔡攸不是他娘養的?我呸!”

那一聲“呸”,聲如洪鐘,響若雷霆,簡直是震天動地,氣勢非凡,活生生的“一個唾沫一個釘”。

謝景明虛虛掩住嘴角,待那抹笑意消失了,淡淡道:“玉哥兒看著太弱了,猛地去了軍營恐怕受不住,緩緩也好,老夫人的顧慮十分有道理。”

“你也忒好性兒了,慈不帶兵,義不養財,你這樣可不行,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

謝景明微微挑了挑眉,仔細看了田氏一眼,她一本正經,這話的確出自她的本意。

這位姐姐,有點意思。

於是他也應景附和道:“沒錯,我也覺得我性子太好了。”

“還有更讓人生氣的!就我們家來的那個什麼遠方表姑娘,長得狐狸精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纏著玉哥兒,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一個外室女,也配得上我兒子?做妾我都不要!”

又是一聲氣勢恢宏的“呸”。

謝景明低頭笑了下。

“你笑什麼!”田氏有點不滿,“我都快愁死了,玉哥兒一天去她那裡八趟,比給我請安還勤快,有了好東西也是先給那狐媚子送過去,那個殷勤,還沒娶媳婦呢,就先把娘忘了。”

謝景明說:“老夫人最重門風,怎麼會收留外室女?”

“嗨,這話說來可就長了。那狐媚子的娘姓陸,是老夫人的遠方表親,聽說還在國公府住過一陣子。她和顧家大郎青梅竹馬,本來親事都定了,就等著春闈後完婚,結果結果陸家犯了事,男丁抄斬,女眷罰沒教司坊。”

田氏“啪”地一拍手,“如果要臉,就該自裁!可陸氏愣是厚著臉皮活下來了,還世家女呢,真不嫌丟人。”

謝景明倒是不以為然,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著才有翻盤的機會。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就靜靜聽著田氏說話。

“顧家大郎也是個蠢的,偏放不下陸氏,不知花了多少銀子,欠了多少人情,才把陸氏從那醃臢地兒撈出來。卻也因陸氏和家裡徹底鬨翻,被顧老爺逐出家門不說,還一紙訴狀告到開封府,以忤逆大罪除去了他的功名。”

田氏說起彆人家的事來,那是眉飛色舞,聲情並茂。謝景明支著腦袋,竟也聽進去了。

“他不到二十就點了探花啊,你說傻不傻,為了個女人自毀前程,如今可好,陸氏死了,他貧困潦倒不知所蹤,我看純粹是自找的。”

田氏撇撇嘴,眼神十分不屑,“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倆根本算不得成親,那姓顧的狐媚子不是外室女又是什麼?還在府裡擺表姑娘的排場,又嫌茶不好,又伸手要衣服首飾,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謝景明漫不經心說:“這有什麼犯愁的,給她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玉哥兒那膽子還乾不出強搶□□的事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