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死了,她必定恨死了你我,可她拿你沒辦法,隻能衝我下手。
顧春和慢慢思忖,顧老夫人巴不得我爹永遠不歸家,如果我死了,顧老爺子和我爹的結就再也解不開了。李夫人就攛掇她出麵,倆人聯手害我?
看,這不也能想明白嗎?謝景明笑道,有能力在半個城埋下眼線的,除了東宮沒彆人。
被他稱許,顧春和不由眼神亮了下,很快又蔫了,要是我不出去就好了。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謝景明看了下她白布纏裹的腳踝,還疼嗎?
顧春和搖頭笑道∶不疼了,多虧你給的藥膏,特彆管用。
停頓了一下,她慢慢垂下脖頸,聲音幾不可聞,我先前說錯了,你跟他們不一樣。
沒有趁人之危,沒有不顧她的意願胡來,好好的把她送回府,沒有任何不尊重的舉動。
謝景明怔楞了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然後,把悄悄摸向她腳踝的手,又悄悄收了回來。
他似乎,隱隱明白她之前拒絕自己的原因了。
讓丫鬟們上藥也是一樣的,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敗她壞來之不易的好感。
顧春和求他幫個忙,我很擔心澤蘭,李夫人肯定會作踐她,太子那人,說不準也會怪她壞了事,能不能幫我打聽下她的消息?
東宮戒備森嚴,倒是個給暗線練手的好機會。
謝景明一口應下,那個李氏必須死,顧家那頭我要聽聽你的意見。
顧春和很快就拿定主意,當然是按罪論處,有罪的治罪,沒罪的不能冤枉人家。''
謝景明笑了,既然你開了口,我就饒他們一死,不過要顧家所有人都明白,他們這場牢獄之災全拜顧老婆子所賜。
如此,哪怕治不了她的死罪,憑著顧老頭的涼薄,她以後的日子也好不了。
半個月後,顧家人從大獄裡出來了,一個個滿麵汙垢,破衣爛衫,,雖沒過堂受刑,可平日養尊處優慣了,這些日子擔驚受怕,忍饑挨餓,著實遭了大罪。
謀逆大罪不成立,但顧老爺子多年前賄賂上司謀官,顧二爺借用青苗錢的名義放貸,顧老夫人打死奴婢的事全被翻了出來。
顧家兩位爺,一個連降三級,一個免職永不敘用,並罰沒了一半的家產。
顧老夫人挨了三十鞭子,幾平要了她的老命,顧老爺子沒休她,回去就把她關了起來,對外隻說得了瘋病。
從此再也沒人見過這位老夫人。偶有顧家奴仆從那座淒涼的院牆外經過,隻聽裡麵淒厲哀嚎聲聲,宛若鬼哭。
東宮。
太子妃看著歪在床上的太子,無奈道∶今兒是李氏的日子,你該去她那裡。
謝元祐不耐煩地把書一扔,一提她我就煩,見了我隻會哭哭啼啼,讓我給她做主什麼的。她不停地拱火,就想讓我和十七叔撕破臉鬥。
太子妃意味深長笑了笑,以前她也這樣,你怎麼不煩?我看,是有了新人,就厭了舊人。
謝元祐坐起身,你說的什麼話,我不就帶回來一個丫頭嗎?我發愁的是柴家人。
下個月蔡老夫人壽辰,我去趟國公府,順便幫你解這個難題。太子妃瞥他一眼,忽問,顧春和是不是很好看?
謝元祐摸摸鼻子,好看。
心動了?
明知故問。
太子妃噗嗤地笑出聲,可惜你不能動,這次已經把十七叔惹惱了,在與北遼和談之前,北方邊境還得靠他維持著。
謝元祐沉默片刻,你就從來不嫉妒嗎?
太子妃笑容變淡了,一下一下梳著絲綢般的長發,殿下,我想要一個孩子。
不行,謝元祐態度很堅決,成親前就和王家說好了,皇後之位永遠是王家的,但皇後永遠不能有子嗣。
太子妃閉上眼睛,長長歎息一聲,殿下今晚去彆處吧,避子湯喝多了,太傷身子。
謝元祐剛邁過門檻,又折回來,要不……把李氏的孩子給你養著,李氏見識淺,性子又毒,養不出什麼好孩子來。
太子妃冷冷說∶我不要,歹竹能長好筍?沒的再養個白眼狼出來,還是她自己養著去吧,也不知道她還能養多久。
謝元祐被噎得一愣,轉身拂袖而去。
六月初十是老夫人的壽辰,國公府一場宴席是少不了的,剛進六月門,國公府內外忙得不可開交。
賓客中也有東宮的人,顧春和不想露麵。
蘭媽媽知道了過來勸她∶躲著不是事,越躲越來事,早晚你都得和她們打交道,作惡的不心虛,你又怕什麼?這是咱們的地盤,我老婆子還能護不住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次的風波還沒平息,我怕.…….
顧娘子,郎主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你得自己立起來。依他的性子,不叫顧家見血絕不會善罷甘休,可因為你一句話他就改了主意。
蘭媽媽笑著看她,眼中滿是殷切的期望,你能不能,也做一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