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修渠的工程倒進展飛快,十來天過去,一條快要修通,另一條修了一半,過不了多久,就可緩解堰塞湖的險情。
不過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允許災民回灤州城了。
這幾天鎮上的人明顯多了不少,大多是從附近州縣招募的青壯年勞力,隨著人口的流入,小商小販也逐漸多了起來,看著倒比之前還要繁榮。
沒想到其中還有熟人!
顧春和看著蹲在自家門口的張澤蘭,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一身葛布粗衣,通身上下釵環皆無,腳上布鞋滿是泥濘,臉上也被太陽曬得紅彤彤的。
“我被太子趕出來了。”她苦笑道,“原本想和咱析津縣的鄉親們一起老家的,路上聽說這裡的官府招工,尋思著過來討口飯吃,沒成想人家隻要男人,不要女人。”
“剛來就聽說,多虧好心的顧娘子籌了五百石糧食,才讓大夥捱過了饑荒。我一猜就是你,一路打聽著尋過來,還真的是你!”
張澤蘭一攤手,“春和,我都快餓死了,賞口飯吃好不啦?”
顧春和搖頭,“我不信你。”
一句話把張澤蘭堵得直翻白眼,“不能說攝政王和太子是對頭,你就看東宮的人都是壞人吧?再說了,要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太子也不會遷怒我。你仔細想想,我害過你沒有?”
顧春和思索一番,好像還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張澤蘭重重歎了口氣,“當初太子馬車上那事,是,我是有私心,我是想傍上太子大富大貴,但那也是因你而起的啊!”
“鄭行簡的事我也聽說了,我知道你心裡擰了疙瘩,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起過害你的心思。春和,在東宮待的這段時間,我算是徹底看清楚了,我張澤蘭,其實什麼也不是。”
她仰起頭,把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有時候想想,在析津縣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候,爹娘在,姐姐和弟弟也在,過得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有幾個閒錢買零嘴……我想回家,春和,我真想回家。”
析津縣收回來了,可是,家卻永遠不在了。
顧春和強硬地彆過頭,好一會兒才轉回來,“你和誰一起來的?”
“張大娘,還有劉叔他們。”張澤蘭揉揉鼻子,甕聲甕氣地說,“他們都在南街口橋下等活兒,不信你去瞧。”
那個地方都是散工攬活的地方,和雇主直接談,好節省中人的費用。
顧春和看了萱草一眼,萱草會意,馬上去查證。
“那邊有個茶攤,喝點水歇歇腳。”顧春和仍沒有請她進門的意思。
張澤蘭一邊跟著她走,一邊嘮叨個不停,“這才多久沒見,你的戒心也忒高了!好吧好吧,你說啥就是啥,以後飛黃騰達了,好歹顧念咱們往日的情分,手指頭縫裡漏點,就夠我吃一輩子的嘍。”
顧春和給她點了碗香飲子並幾樣茶點,不知道是不是吃慣了東宮的精細點心,張澤蘭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不多時,萱草回來了,與顧春和耳語道:“查了,的確是析津縣的戶籍,姓氏也對得上。”
張澤蘭已大聲嚷嚷,“是吧,是吧,我說的沒錯吧?看你疑神疑鬼的,真是!還不快帶我吃點好吃的,餓死我了快,還要你們這裡最好的館子。”
顧春和沉吟片刻,忽一笑,“好,算我給你賠禮,你想吃什麼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張澤蘭樂得合不攏嘴,一指遠處青山,“這個破小鎮能有什麼好吃,聽說山上靖遠寺的素齋整個河北路都有名,咱們吃那個。”
“好。”顧春和很痛快答應了,一轉身,卻暗暗給萱草使個眼色。
萱草略一點頭,隨便指了個由頭走了。
因靖遠寺有點腳程,顧春和雇了輛馬車,搖搖晃晃踏上了山路。
張澤蘭似乎非常心急,一個勁兒催車夫快點。然而拉車的馬是匹老馬,根本跑不快,任憑張澤蘭如何催,還是慢悠悠地走不快。
張澤蘭逐漸變得忐忑不寧,一勁兒向外張望,就好像有什麼洪水猛獸在後追趕她。
行至一處僻靜的地方,顧春和命車夫停下,望向張澤蘭的眼神異常平靜,無波無瀾,“無緣無故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這回你們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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