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令儀有幾句話想說,還請允準。”
見崔令儀一臉認真的樣子,沈夫人神使鬼差地點了點頭。
“你說吧。”
“謝夫人。”崔令儀再拜了一下,才抬起臉來。
精致明豔的臉,若生在皇家,倒是真能配的上沈家世子的正妻之位。
可惜崔家隻是個禮部侍郎,地位著實低了些......
沈夫人微微有些遺憾,又想到崔母當年的情意,歎了一聲。
大不了,在她過府做妾後,每月多補貼她一點銀子也就是了。
“沈夫人,我娘死前,曾經當麵告誡,當年議親之事乃是一句戲言,叫我莫要當真。何況沈家侯門貴勳,豈是我隨意攀附的,於情於理,這門親事都不能再提,還請沈夫人原諒令儀。”
這話一出,崔自珍的臉色瞬間黑了。
堂堂禮部侍郎,居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急躁模樣,像是要打人。
沈夫人卻是心裡一鬆。
但很快她又覺得該表示一點態度出來,忙起身來扶崔令儀。
“令儀,你說這意思,莫非是不想嫁進侯府?你不是一向看中......”
不進門自然是好,但她也得問清楚了,省得再生事端。
“沈夫人,您誤會了,我和......侯爺一起長大,拿他當親大哥一樣看待,並無兒女私情。”
崔令儀說著,再次盈盈一拜。
“這些年令儀玩心大,竟忘記自己已經是快及笄的人了,讓大家誤會了,以後不會再做不符合禮儀的事,還請沈夫人原諒。”
沈夫人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崔令儀,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按照以往她跟在沈度屁股後麵的那架勢,怎麼看著都是情根深種的樣子,如今竟幾句話就揭過去了。
不過困擾了她十幾年的婚約轉眼成了一句戲言,這倒是她最願意看到的。
做妾之事當然也不再提,沈夫人按下內心的竊喜,告辭離開了。
她人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見崔自珍的咆哮。
“逆女,是誰準你將婚事退了的?!”
“我自己的婚事,當然是我自己準許的!”
崔令儀眉目淩然,嬌笑的身子傲然挺立,赫然不是過去那樣總是好言好語的樣子。
崔自珍被氣的不輕,當場就請了家法。
“你娘什麼時候說婚約是兒戲了?你趕快去沈家,跟沈夫人賠個不是就說你剛才睡糊塗了.......”
“我沒有糊塗,以後也不會再去沈家!”
“你...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崔自珍高高舉起手中黑色的戒尺,重重地落了下來。
崔令儀沒有動,硬生生受了這一尺,臉上已然隱隱發白。
“父親,令儀之所以會站在這裡任憑你打罵,全因這一聲父親。您既身為禮部侍郎,當知用女兒的婚事換取侯府幫襯,不合禮法。他日就算你高官厚祿,也會被人嗤笑!”
“你,你這個逆女,跟我講什麼禮法......”
崔自珍氣的跳了起來,掄起戒尺再度打了下來。
關鍵時刻劉氏突然冒了出來,將崔自珍攔住了。
“啊呀呀,老爺,您就不要為難令儀了,她不想嫁就不嫁嘛,何必強迫她呢?”
說著話,還把崔令儀護在身後,老母雞一般。
好像多麼疼愛她一樣。
崔令儀擰了擰眉,也不做聲,直接出廳去了。
身後傳來崔自珍的咆哮聲,她也沒有再理會。
他這個爹是個官迷,最大的願望是當上禮部尚書。
前世就是因為她嫁給了沈度,得了侯府這個靠山,很快就升了尚書。
至於劉氏,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平日裡對她表麵一套,背地一套。
當年母親死後半年,她爹就把劉氏扶正了。
劉氏仗著人年輕漂亮,把她爹哄的團團轉。
這會子突然冒出來,大約是要準備算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