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伏黑惠站在巷子口看著裡麵兩個姿勢奇怪的人, 他直直地站在外麵陽光充足的地方，伏黑惠原本不太想進去的，但是日向涼太已經熱情地朝著他揮手示意他進來說話。
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 他還是帶著玉犬走進了陰暗的巷子之中, 跨過地麵上的一灘水，他逐步接近日向涼太。
雖然隻見過一麵, 但是這個奇怪的人對他的態度以為的熱切, 之前的時候也是，明明都不認識，但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送了他兩個玩偶。
伏黑惠在之前的時候還稍微警惕了一下, 畢竟五條悟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如果給生活費估計也隻是甩一張卡出去, 不會多說什麼。
那麼這個人又會是從哪裡知道自己有一黑一白兩條玉犬, 而且自己還很喜歡它們的呢，幼年的經曆讓伏黑惠比一般的孩子多了幾分警惕。
但是說過話這個人就乾脆直接地離開了，這點讓伏黑惠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那個時候伏黑惠看著桌麵上一黑一白，神氣十足的兩個玩偶小狗默默想著如果彆有用心，這個人應該會想儘一切辦法留在他們家中。
給出生活費之後, 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說明這個人就真的隻是單純過來給生活費，順便給他帶份禮物而已。
伏黑惠走到裡麵之後, 謹慎地和這兩個人保持了一點距離, 剛才看到的畫麵實在是過於奇怪了，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兩個人在乾什麼。
在這個地方遇見伏黑惠, 日向涼太原本煩躁的心情意外地變好了一點, 他在心中感慨道不愧是伏黑同學，哪怕是以這種小學生的姿態出現都能給他一點安慰。
日向涼太自然地上前兩步, 然後低頭伸出手摸了一下伏黑惠的頭發，像是海膽一樣肆意翹起的頭發摸起來硬硬的，和自己質感偏軟的發絲完全不一樣。
粗糙的手感像是有某種魔力一樣，讓人摸起來就停不下來。
這種頭發莫名附和伏黑同學的風格，一如既往的酷哥風範，日向涼太一邊摸一邊在內心發表自己的感受。
摸夠了之後，他低頭再次問了一遍：“所以你怎麼來這了？”
日向涼太探頭向後看去，沒有看到那天見過的伏黑津美紀的身影，他小聲疑惑道：“是一個人來的嗎？”
一個小學生摸到這裡，總感覺有些奇奇怪怪的，更彆提剛才是玉犬在前，看起來像是有目的地過來這裡。
伏黑惠整理一下自己被摸亂的頭發，他抬頭，臉上的神情儘是嚴肅，他說道：“我姐姐肩膀上出現了咒靈，玉犬祓除掉之後會緩慢地再生。”
他沉聲說道："所以我猜測那不是他的本體，玉犬聞過味道之後就帶我過來這裡。”
日向涼太聽完之後，單手握成拳，隨後不輕不重地砸了一下伏黑惠像是海膽一樣，看起來尖尖刺刺的腦袋。
小孩被砸了也不吭聲，隻是默默地捂住自己的海膽頭腦袋，用視線沉默地注視著日向涼太。
日向涼太的話一點都沒有客氣，他微微皺著眉說道：“這也太莽撞了。”
在嚴肅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日向涼太湛藍色的眼眸注視著伏黑惠繼續說道：“這個咒靈可是有二級，如果你一個人孤身前來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日向涼太滿臉都是不讚同，如果他今天沒有來這，伏黑惠一個人前來對戰二級咒靈絕對會出事，他的可靠酷哥夥伴現在才隻有五歲。
想想都是一件超級可怕的事情，伴隨著擔心的情緒加持，日向涼太的視線居然罕見的多了幾分不讚同的壓迫感。
伏黑惠似乎是擔心腦袋再次被砸，他默不作聲地悄悄後退了一步，然後認真說道：“玉犬能夠感知到大約的咒力量，如果遇到危險的咒靈，我在沒進巷子之前就能夠離開。”
他認真地解釋自己當然是有好好思考的，沒有像日向涼太說的那麼莽撞。
日向涼太默默低頭注視著認真敘說自己可以在危險來臨之前逃開的伏黑惠，莫名感覺到有種不真實感。
伏黑同學這個時候才五歲啊，五歲什麼概念，悠仁和他自己在這個年齡還隻會傻呼呼地在公園玩沙，但是伏黑惠已經能夠在咒靈的問題上冷靜思考進退。
某種意義上，伏黑同學真的是厲害過頭了。
日向涼太在心底感慨完之後說道：“那是個二級咒靈，我剛才已經祓除了，不用擔心，你姐姐不會有什麼事的。”
伏黑惠點點頭，然後小聲地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日向涼太笑出聲了。在這種時候收到這份感謝，日向涼太莫名有些心虛。
實際上在他那個時間段，伏黑惠真的幫了他很多忙，他甚至可以說一年級的領路人一樣的存在，畢竟釘崎野薔薇雖然了解關於祓除咒靈的事情，但是對於高專和咒術界這邊的情況一點都不清楚。
而他和悠仁兩個人更不要提了，他們本來就是半路出家，像是什麼都不會的文盲突然進入到了超級厲害的大學一樣無所適從。
進入學校之後，伏黑惠費心給他們講解各種東西的時候簡直不像是一個話少的酷哥，而且在平時對練的時候對照顧也很多，總是刻意放慢自己的速度，不至於一下子把日向涼太打倒在地麵上。
日向涼太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之後，伸手在自己的口袋中掏來掏去。
房間的鑰匙，五條老師給的黑卡，手機，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伏黑惠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在原地沉默地注視著日向涼太的動作。
日向涼太在自己的口袋掏完之後，連頭都沒有回，他就保持這樣麵對伏黑惠的動作，但是手從身後伸進了土豆的口袋。
他神情自然地摸出一袋糖果，然後塞進了伏黑惠的手中。
海膽頭小孩目光嚴肅地拒絕道：“謝謝你，但是我不需要這些。”
日向涼太隨便點了幾下頭，伏黑惠穿的一件帶拉鏈的藍色童裝，有兩個口袋，配著嚴肅的小表情，看起來比上一回見麵還要可愛。
日向涼太把糖塞進他左邊的口袋，然後在土豆身上摸出一點零錢塞進了他另一邊口袋。
在伏黑惠拒絕的話再次說出口的時候，他囑咐道：“糖和零花錢都是給你和你姐姐兩個人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伏黑惠也沒有拒絕，他隻是悄悄地抬頭看向了日向涼太身後的那個人。
看起來應該是和日向涼太差不多的年齡，但是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比日向涼太要成熟的多。
日向土豆沉默地站在日向涼太的身後，翠綠色的眼睛保持著一種無所落點的空茫，像是一眼就能夠看到底的綠色玻璃珠，但是因為光線黯淡的原因，此刻那雙眼睛也多了一分神秘和深邃。
他穿著款式簡單的黑色袍子，胸前的黃銅扣子意外地很喜人的視線，腰間斜挎著一把木劍，雖然劍的樣式簡單，也很不起眼，但是伏黑惠感覺那應該是一般咒具。
他腰背挺直地站在日向涼太身後，像是無聲地擁護。
伏黑惠的視線在這個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他有些不可置信。
雖然還沒有見過多少的人際交往，但是伏黑惠也多少知道一點。日向涼太的動作剛才真的有些過分了，手伸到另一個人口袋摸來摸去什麼的。
但是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完全就是一副默許的樣子，他甚至動作都沒有變幻一分，就那樣沉默地任由日向涼太的動作。
伏黑惠在心裡麵默默想著，這兩個人說不定是真的超級要好的朋友，所以才會這樣親密無間。
日向涼太看著他問道：“所以你來這就是隻是為了一件事？”
伏黑惠點點頭，他原本以為分裂出來的子體被玉犬一揮爪子就消散了，母體自己應該有實力解決，所以才來到這裡，今天也確實隻有一件事情。
日向涼太看到他點頭之後說道：“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伏黑惠沒有多想，他和日向涼太走出來小巷，走出來一段距離之後他漸漸發現不太對的地方，那個銀發綠眼，沉默著縱容日向涼太的人沒有走出來。
他疑惑地問道：“他不出來嗎？”巷子裡麵的咒靈祓除掉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麼事了才對。
日向涼太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他的身份稍微有些問題，不能被彆人看到和我呆在一起。”
伏黑惠越聽越感覺不太對，他眉毛微妙地皺了起來，雖然沒有直接開口問，但是麵部表情還是透露出了他好奇的神色。
日向涼太原本不準備對伏黑惠隱瞞的，但是在想起來土豆現在身份的那一刻，他還是沉默住了。
某種意義上現在土豆算是詛咒師，而且還是詛咒師混的非常好的那種，因為他住在盤星教本部，在沒有重要事情的時候夏油傑還會帶著他出去玩兩圈。
但是這個身份怎麼看都不能直接說給小學生聽，於是日向涼太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之後，雙手比劃著說道：“就是那種很神秘，很不能說，而且絕對不能讓彆人看見我們在一起的那種身份。”
在說完之後，日向涼太附身壓住伏黑惠的肩膀，用那雙澄澈的藍色眼眸直直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他咳了一聲然後說道：“這事不能直接說，你懂的吧。”
伏黑惠艱難地點點頭，實際上他還是有些不太理為什麼世界上還有會這種奇怪的身份。
他疑惑的心情持續了一路，知道日向涼太把他送到家門口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日向涼太回去路過某個商場的時候看到櫥櫃中的玩偶停住了腳步，前些日子裡美美子菜菜子好像很想要這個。
他走進商城刷老師的黑卡給姐妹兩個人買了兩個用禮盒裝好之後，一手提一個進了剛才的巷子之中。
等到靠近日向土豆的時候，他在腦內操縱對麵的人自然而然地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相比較於五條悟給一張黑卡之後放養式的照顧，夏油傑在各方麵都要細致地多，他給土豆準備了專門的房間，在衣櫃中掛上附和他身材的衣物。
平日裡會抽出時間和他還有美美子，菜菜子兩個人在庭院中玩了一會兒，還會定時給他們三個人發零花錢。
就是因為這樣，土豆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要給姐妹兩個人帶一些伴手禮回去。
夏油先生對土豆真的很好，所以日向涼太想要回報這份關愛，但是夏油傑本人又什麼都不缺，所以土豆平日對兩個小女孩總是格外的好。
土豆的衣服口袋中也會經常塞著一些小孩吃的零食和糖果。所以剛才日向涼太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之後，才會神情自然地摸摸土豆身上有沒有。
看著漸晚的天色，日向涼太歎了一口氣，總感覺今天什麼事都沒有乾成。
他伸出手指點點土豆的胸膛，明明之間的預感都十分準確來著，這次怎麼和自己設想的不一樣。
日向涼太腦中的神經在瘋狂的跳動，仿佛在拚命提醒他現在走的方向十分的正確，但是偏偏卡在這樣的一步。
他甚至看四下無人，悄悄把衣服扒拉一條小縫觸及土豆的溫熱的肌膚，但是結果除了自己反倒被手指的體溫涼的一激靈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最後日向涼太還是遺憾地操控土豆折返。
於是當天晚上夏油傑還沒有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女孩們如同鈴鐺聲一樣歡快清脆的聲音。
他笑著推開了門，隻見土豆拎著兩個精心包裝的禮盒給了美美子和菜菜子一人一個，兩姐妹正在開開心心地拆禮物。
夏油傑坐在那裡的時候看到禮盒中的人偶愣了一下，他之前去一個地方辦事的時候路過一塊廣告牌，上麵畫著的就是這種昂貴的玩偶。
做工精細，關節也十分靈活，樣貌精美，價格當然也是比平常的玩偶高出不少。
按照他給土豆發的零花錢應該不太夠來著，實際上這兩個玩偶的價錢差不多是他們三個人的零花錢加起來才夠，但是夏油傑感覺日向土豆不會動用孩子們的錢。
他問道：“這是誰買的？”
土豆用著平日緩慢的語調說道：“日向買的。”
夏油傑的疑惑仍然沒有退去，他問道：“他在學校成為咒術師去接任務掙錢了嗎”
土豆慢慢說道：“刷五條老師的卡。”
夏油傑詭異的沉默住了，他看著對著新玩偶愛不釋手的兩姐妹，神色一時間有些微妙。
第 102 章
回去之後的日向涼太坐在床上伸展自己的手掌, 他的預感從來都沒有出錯過，尤其在覺醒【女巫之心】之後，預感就更為準確。
所以現在日向涼太並不以為自己的方向出現了錯誤, 他輕輕地合攏了手心, 像是無聲地握住土豆最為重要的核心。
如果一切都沒有出錯的話，之前沒有辦法穿透土豆身體拿出來核心就隻有一種可能, 他對於土豆的掌控性還不夠。
日向涼太有些犯難, 他現在已經和土豆共感了，按道理和土豆的聯係應該很深切了，難道是必須得和上一次一樣, 完全掌控土豆的身體才行？
日向涼太又想起了那天雨夜, 他冒著雨在商鋪的轉角看到鏡子中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冷淡俊逸臉龐的那個時候。
他現在能夠共享土豆的感官, 在完全集中注意力，把思維的重心放到土豆身上的時候，也可以控製一些比較細微的動作。
如果要更進一步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日向涼太審視自己腦海中的像素小遊戲的畫麵。
那就是跳出這個像素遊戲的局限，用一種近乎全知全能的視角掌控土豆的身體，用他的那雙平靜的翠綠色眼眸看向這個世界。
等到那個時候, 土豆真的可以稱的上是他第二具身體了，日向涼太揉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但是如果想要做到那種程度, 他總感覺還是缺少一點什麼, 比如說某種特殊的契機，讓他能夠突破這個局限。
日向涼太用手背捂住臉頰, 隨後躺在床鋪上沉默地陷入了思考, 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那種程度的話，說不定等到回去之後他就可以和土豆說雙人相聲。
而且在和一年級和二年級團體聚會的時候, 還可以無聲無息地合作打撲克牌，他的嘴角無聲地勾起一點弧度，這種畫麵無論怎麼想都感覺相當的有趣。
接下來兩天，日向涼太都在努力增進自己和土豆之間的聯係，效果甚微，但是他發現自己對咒力掌握熟練之後，和土豆之間的聯係無形之後會更加深入。
而且他也能夠明確的知道流向土豆的是哪部分的咒力，以及特殊時候調動咒力輸送給土豆的具體情況。
得知此事的日向涼太通過考核之後成為了三級咒術師，在學校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會接點任務出去練練。
眾所周知，戰鬥才是進步最快的方式，而且這種方法能夠同時磨煉他苦練的戰鬥技巧和咒力更為靈活的運用。
日向涼太本人都感覺他在這段時間內進步地相當大，對於術式的領悟簡直讓他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樣飛快進步，隨著對土豆的操縱更加熟練和契合，土豆的戰鬥力也遠遠超過之前。
在這兩天中，日向涼太無數次在戰鬥中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瓶頸的薄膜，但是一直不能夠突破瓶頸，達到預想中的完美操控土豆的地步。
不過日向涼太感覺讓他突破的那個契機越來越近了。
這一天，日向涼太祓除完咒靈坐上輔助監督的車之後，卻發現開車的男人情緒稍有些不對勁。
他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嗎？井田先生。”他其實不太認識這些陌生的輔助簡單，不過隨著這兩天做任務越發頻繁，也能夠知曉他們的姓氏。
“沒什麼，隻是東邊那邊剛好出現一個三級的咒靈，就在距離這大約三百米的位置。”男人低聲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日向涼太沒有多想，現在天色還早，祓除完那個咒靈之後，時間應該也不會太遲，他點點頭說道：“還挺巧，那就井田先生把我送到那，祓除之後我們再回高專。”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點點頭，他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鏡，神態稍微有些畏縮，不敢抬頭看人。
日向涼太也沒有在意，畢竟人的性格多種多樣，他在自己的時間段見過性情豪爽的輔助監督姐姐，也見過和井田先生一樣不喜歡說話，比較羞澀內斂的人。
車子很快停在了一處廢棄的樓房，外麵爬滿了青色的藤條，藤條枝葉繁茂，死死地遮蓋住了即將射入房間的每一絲光亮。
日向涼太早就習慣了任務地點是這副恐怖的模樣，他下車之後，井田先是慣例說了一句：“我在這裡等你。”
在看到日向涼太點點頭準備進去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那個”
黑發藍眼的少年人回頭看著降到一半的車玻璃，他的神色有些疑惑，等待著井田說出接下來的話。
在這樣的視線下，男人莫名有些結巴，他飛速地低下頭隨後說道：“您是那位五條大人帶進來高專的嗎？”
似乎是怕人誤解，他飛快地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之後，輕聲說道：“我是他的粉絲，想問一個能不能要個簽名什麼的。”
日向涼太笑了一下，他大大方方地點頭說道：“差不多是這樣，簽名的話等我回去問問他。”
五條老師在他們那個時間段也依舊十分受歡迎，不僅因為強大的實力，僅僅隻是因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就有不少人是他的粉絲。
日向涼太早就習慣了五條悟出現之後被眾星捧月的模樣，那個時候五條老師其實是不在乎簽名和合照了，隻要能夠湊到他麵前，而且是真心實意沒有打歪主意的人，在不忙的時候，老師總會欣然應允，配合著擺出各種帥氣的姿勢。
不過這個年齡的老師似乎有些桀驁不馴，日向涼太拿不準他對待簽名是什麼態度，所以準備回去問問。
日向涼太踏步走進這裡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暗處傳來的脅迫感過於強烈了，他原本輕鬆的神態驟然消失，身體像是拉滿的弓一樣繃緊。
這就根本不可能是輔助監督說的三級，這種脅迫感遠遠在那之上，也就僅僅比之前在少年院的時候感受到的壓力稍微輕了一天。
嘶啞的聲音摻雜著詭異的笑聲在牆角的黑暗處響起，聲調尖銳簡直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來新客人了嗎？歡迎歡迎！”
聲音越發的響亮，說道最後的時候簡直震得人耳膜都要發痛，日向涼太咬緊了牙關，他的身體早就擺好了戰鬥的姿勢。
黑暗中一個造型奇特而扭曲的怪物緩緩走出，它有著八條對稱的腿，頭像是幾個腫瘤拚湊在一起，造型詭異又惡心。
日向涼太神態越發謹慎了起來，這個咒靈顯然已經達到了一級，以他本體的水平應付二級勉勉強強，好在夏油先生帶著土豆出差，剛好在這不遠的地方。
他讓著土豆和夏油傑請過假之後，就開始了飛速趕來模式。
咒靈沒有直接上來襲擊，看樣子是在評估他的實力，日向涼太冷笑了一聲，學著平日裡五條悟的樣子裝出了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他的咒力量比一般人要多很多，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很能夠唬住麵前的咒靈，以土豆全速奔跑的速度幾乎隻要兩三分鐘就能到。
和麵前的這個大塊頭周旋一會兒也沒那麼難，這個時候需要緊急思考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
輔助監督一般不會搞錯咒靈的等級，這種情況的失誤更像是有意為之。
就像是之前他和悠仁到少年院的那一次，五條老師最後在審訊腦花的時候得知了其中就有它的參與，目的還是喂給悠仁那根手指。
現在羂索早就被解決了，他應該根本乾涉不了咒術界了才對，所以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失誤？
日向涼太保持著這樣和咒靈對峙的姿勢，他的眼睛透過充滿臟汙的玻璃向外看去。
井田在降下帳之後就從汽車中走出來，此刻他就站在樓下，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這棟房子，不像是在擔心日向涼太的安危，更像是在期待著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日向涼太正對上那雙眼睛中暗藏的惡意，他眉心緊緊皺起，生理上稍微有些不適。
他擰著眉心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麵前的咒靈之上，感知到土豆的逐漸接近，日向涼太的眉心重新舒緩。
他低聲帶著笑意說道：“雖然同樣的把戲玩第二次，很沒有意思，不過你應該還是第一次見。”
在那個形狀奇怪的咒靈頭顱頂部的眼睛注視下，日向涼太手指微微上挑，骨節分明的手指頓時擺出犬的樣式，他沉聲說道：“十種影法術——土豆！”
隨著他的怒喝，日向涼太背後充滿油汙和不明汙跡的玻璃瞬間被打碎，伴隨著清脆的聲音，日向土豆踏著光亮持劍而來。
原本的一人頓時變成兩人，咒靈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威脅，它的身體畸變的更加厲害，顱頂的眼睛更是近乎躁狂一樣的瘋狂轉動。
在它的怒吼聲中，原本對稱的腿最後兩條像是注射了某種藥劑一般青黑色的肌肉誇張的隆起，在日向涼太震驚的視線中，咒靈居然直直地站裡了起來。
他小聲罵了一句：“怎麼現在這年頭，咒靈都能夠中途變身。”
在咒靈腿部猛然彈跳而起之時，日向土豆的劍刃隨之襲來，翠綠色的劍刃打在堅硬的皮膚之上，居然像是金石相撞，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響聲。
在一次短暫的交鋒之後，日向涼太暗道不妙，土豆的劍刃造成的傷痕當然可怖，但是眼前這個咒靈恢複的速度似乎更加的快些。
不過也不是大問題，隻要土豆的劍再鋒利一些，造成的傷口再大一些超過這個家夥的恢複就好。
日向涼太的湛藍色的眼眸越發明亮，他和土豆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他們不需要說話，更不需要言語交流，在日向土豆劍刃的間歇，帶著咒力的勁猛拳頭就會落在咒靈的身上。
在這樣如此密集找不到破綻的攻擊之下，咒靈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日向涼太猛然間加大了咒力的輸入，土豆手中的劍刃瞬間變成關闊而沉重的大劍，眼見致命的危機即將落下。
咒靈的腰腹處突然裂開，開裂的邊緣帶著鋒利密集的牙齒，它毫不客氣地舒展腰肢接著在土豆來不及收回攻勢的時候，狠狠地咬下。
日向涼太控製土豆後退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即使這樣他的手腕仍然被牙齒接觸到，像是脫力一般，木劍從土豆的手中掉落。
咒靈猛然伸展了軀體，讓自己大張的口部達到了極限，青黑色的血肉中布滿了尖銳的牙齒，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令人膽寒。
它的速度絲毫不見緩慢，似乎是準備在這個時候拚死一搏，想要同時截殺麵前的兩個人。
在這種極儘危機的時刻，好像一瞬間時間都被拉長了，日向涼太在高度緊張之下，突然身體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把這種感覺拉回實力的是右手劇烈的疼痛感。
他低頭，看到的卻是自己充滿焦急的湛藍色眼眸，日向涼太幾乎順便明白了什麼，他腳尖勾住飛出去的木劍，隨後力道十足地踢給了自己。
木劍在空中盤旋著，被跳起的日向涼太穩穩接住，他繞開了土豆，直接在木劍中猛然輸入自己的咒力，劍刃瞬間延展開來，綠色的光芒猛然閃耀，咒靈的身體瞬間分為兩半。
伴隨著咒靈不甘的怒吼，它徹底消散在空中。
在收回咒力之後，木劍的表麵也出現了無數裂縫，但是日向涼太卻顧不上那麼多了。
他幾乎是瞬間跑到日向土豆的身邊，拉開他的手查看手腕處的傷痕。
腕部缺失了一塊，怪不得剛才劍會從土豆的手中掉落下來，日向涼太在和土豆接觸的地方緩慢的輸入咒力，看到那部分缺失被緩慢地填補，直到完美無缺之後，他才放下心來。
於此同時牆麵發出了不妙的聲音，日向涼太抬起頭注視了剛才他劍刃掃過的位置，有很大的裂隙，但是這棟房子還是艱難的支撐了下來，沒有發生可怕的倒塌事故。
在確定不會有意外發生之後，日向涼太重新回想著剛才那種輕飄飄的狀態，這次他輕易的穿過了那層隔膜，以兩個人的視角看世界很新奇也很眩暈。
日向涼太忍住了這種眩暈的感覺，他適應著控製兩種身體的新奇感。
他甚至可以讓自己和土豆做一模一樣的動作，也可以讓土豆更加的靈活。
銀發綠眼的少年人幾乎一瞬間仿佛有了靈魂，眼眸中的綠意微微晃蕩，像是被風吹拂的湖麵，他的舌尖下壓，嘴唇張開。
接著就用稍微冷淡的嗓音流暢無比地說道：“我叫日向涼太，來自”
串台了，應該是土豆才對，日向涼太有些尷尬的咳了幾下，誰知道兩個身體控製的不是太好，導致日向土豆跟著尷尬地咳了好幾聲。
在玩了好幾圈之後，日向涼太想起了正事，他感覺非常不對勁的輔助監督還站在原本的地方。
那雙黑色的眼睛依舊直勾勾地注視著這棟樓房，讓人十分的不適。
剛才日向涼太特意讓土豆繞到後麵破窗而進也是不想讓這個奇怪的人發現他。
此刻房子裡麵的歸於平靜，這讓下麵站立的人似乎有些疑惑。
日向涼太讓土豆在屋子裡麵製造出來一些聲響，他本人則給五條悟打過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不到一分鐘，那邊的人就接了起來，五條悟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日向涼太趕忙把剛才發生了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他一邊說著，一邊隔著窗戶遠遠地看著下麵的人，日向涼太低聲說道：“明明是一級咒靈卻在我麵前謊報三級，而且現在還在持續關注這邊的動靜，怎麼想都不對勁。”
在聽完日向涼太的敘述之後，五條悟語調瞬間就冷了下來，他問道：“你現在沒事吧。”
“土豆來幫忙了，走的他看不見的視線死角，我沒問題，咒靈現在已經祓除了。”
日向涼太說完之後壓低聲音問道：“老師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和老橘子那邊有點關聯，你大概率是被我牽扯到的，等我過去再和你講。”五條悟平靜的語調中蘊藏了些許殺意和厭惡。
“嗯嗯。”日向涼太點頭答應之後放下了手機。
在安靜等到五條悟之前，他的視線逐漸移到了土豆的胸膛上，既然老師等會兒來，他不如趁著這個時機看看土豆的核心這次能不能摸到。
在他逐漸靠近中，日向土豆也在高度緊張中低下頭注視著他，明明知道這具身體中裝載自己的意識，但是被這樣鮮活的眼神看著還是有些怪怪的。
日向涼太心念一動，日向土豆馬上乖乖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
不被盯著果然好多了，日向涼太滿意地點點頭，在高度的緊張中，他的手指逐漸向著土豆“心臟”處靠近。
第 103 章
在觸及到衣服的一瞬間, 日向涼太好像感覺自己把手插入了橡皮泥一樣，略帶一點阻力的手感很是奇妙，隨著他手掌的逐漸深入, 他和土豆接觸的地方開始散發著淺淺的光芒。
同時他自己的胸前也傳來了不適的感覺, 日向涼太微微皺起眉，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準備快點結束。
但是他幾乎把土豆的整個胸腔裡都摸了一遍, 裡麵什麼都沒有，和日向涼太設想中的核心存放地點完全不同，裡麵空蕩地讓人難過。
日向涼太緩慢地把手伸了回來, 在同一個意識的加持下, 日向土豆也相當自然地放下了手, 兩個人低頭看著土豆的胸膛，臉上流露了一模一樣的思考表情。
“會在哪呢？”日向涼太皺著眉出聲。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日向土豆的身體好像是一副空殼一樣, 裡麵什麼都沒有。
日向涼太眉毛簡直擰成了一團，這種曆經千辛萬古，打敗一切困難之後得到了終極寶箱空空如也有什麼區彆。
他控製土豆把陳舊的板凳拚在一起, 兩個人麵對麵地坐了下來，日向涼太就這樣一邊看著土豆一邊思考。
土豆的核心是什麼呢？日向涼太默默和日向土豆對視，那雙翠綠色的眼眸中完全倒映出來他思考的身影。
日向涼太開始對自己進行了提問, 土豆一開始的時候是出現在手機上, 以像素小遊戲的樣式出現。
這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這僅僅隻是一個遊戲而已，那些天他幾乎每天都在和悠仁感慨遊戲的真實性和互動性做的空前絕後的好, 這種遊戲不出名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那個時候土豆的核心應該是在他的手機上, 到後來他被老師點醒，知道土豆其實他的術式, 像素遊戲更是術式的體現方式，那個時候遊戲從手中中轉移到了他的腦子裡。
日向涼太猛然地抬起頭，對啊，那個像素小遊戲的畫麵現在還在他腦袋中清清楚楚地顯示著。
所以土豆的核心其實應該在他身上才對，日向涼太湛藍色的眼眸睜大。
他把手抵上了自己的胸膛，可是人類如何能夠穿透胸膛抵達心臟，日向涼太慢慢地把手放了下去。
而另一個人緩慢地將手抬起，日向涼太將自己的意識加重灌輸到了土豆身上，此刻的視角讓他有些不適應。
尤其是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自己，土豆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了日向涼太胸前的衣物，像是伸入水流一般，輕而易舉的伸入其中。
那一刻，手上傳來的觸感實在是奇怪極了，不同於在土豆胸膛內感受到的空洞，這裡溫暖甚至炙熱，心臟一下又一下蓬勃地跳動著。
日向土豆的手輕柔地像是一道虛影，穿過血肉，穿過隔膜，最後在炙熱的心臟中取出了一團翠綠色的光暈。
他慢慢將手撤出來，隨手日向涼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日向土豆此刻手心中的東西。
明亮的翠綠色光暈之中蓋著一頂尖翹的魔女帽，看起來簡直像是某種小精靈一樣。
日向涼太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土豆的核心，手感光滑，很有讓人揉搓的欲望。
日向涼太艱難地止住了這種想法，畢竟核心是最脆弱的東西，他可不想給土豆造成一分一毫的損傷。
他輕柔地捧起這一小團，準備放到口袋中開啟下一步的計劃，但是誰知道剛剛捧起，光團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樣，瞬間在他的掌心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日向愣了一下，隨後看向了自己的心臟位置，他搖晃腦袋笑了一下，能夠取出來就行，下一次需要用的時候讓土豆捧著。
窗戶外傳來更加劇烈的響動，五條悟繼土豆之後又打碎了一整塊玻璃。
穿著高□□服，一向表情張揚肆意的他此刻眉間難得有些不快，微皺的眉頭帶來了平日中不常見過的壓迫感，當他站在原地看過來的時候簡直像是發怒的雪豹，讓人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日向涼太探頭看著剛才在外麵邪惡注視他的輔助監督，然後發現人已經躺倒在了車邊，而且一動一動。
日向涼太微微睜大了眼睛，湛藍色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五條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擺擺手之後說道：“沒死，我把他打暈了，等帶回去質問。”
五條悟走到日向涼太的身邊和他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看著下麵的人，他說道：“五條家的人已經找到這是誰的手下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闖到他家問責。”
日向涼太轉頭問道：“所以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拍拍他的腦袋，然後說道：“我下場安排人觸碰到那些老橘子的利益，他們不敢直接對我和五條家出手，又想給我一點教訓。”
說到這裡的時候，五條悟的眼神冷了起來，身邊的氣質宛若冰川一般。
“以傑的實力他們根本就撼動不了，硝子算的是咒術界的珍寶，他們也不敢隨意對她出手，剛好這個時候有一個我帶過來的小咒術師。”
五條悟的視線緩緩地落到了日向涼太身上，他繼續說道：“沒什麼實力，和我的關係又足夠親近，又沒有什麼身份。”
日向涼太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後說道：“所以選我下手簡直太合理了。”
他其實沒有感覺到多大的危險性，畢竟他有土豆在手，而且手機也能夠迅速聯係到五條老師，就算他這邊因為意外動不了，土豆那邊還能厚著臉皮去請夏油先生當救兵。
日向涼太怎麼說都是安全至極，不過經過這次，他本就對咒術界高層不好的印象現在更是低到極致。
五條悟眉心隆起了一小團依舊沒有消散下去，他低聲重複一遍剛才在電話中就說過的話，“這次是我的緣故。”
日向涼太笑了出來，他低聲說道：“沒什麼事，能夠和現在的老師站在一條戰線，我覺得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看著他的笑容，五條悟也忍不住笑出聲，他的眉間神采飛揚，聲音上揚著說道：“那當然，我可是最強的咒術師之一。”
說完這句話之後，五條悟拿出一個黑色的小本，上麵還帶著卡扣。
日向涼太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五條悟低聲說道：“那個輔助監督手裡麵的東西，我來的時候，他一邊看著你的方向一邊記錄，應該是在打探什麼消息。”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五條悟極其快速地翻閱一下，然後翻著翻著他的神情變得微妙了起來。
那雙像是天空延展一般的藍色眼眸看一眼手中的本子再看一眼麵前的日向涼太。
這種奇怪又微妙的眼神，讓日向涼太也暗自緊張了起來，他小聲說道：“該不會真讓他發現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日向涼太說完這句話又下意識否定道：“但是我和井田先生接觸的並不算多。”
五條悟聲音奇怪的說道：“確實是發現了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他把本子展開給日向涼太看，隻見上麵赫然寫著——【懷疑其有禪院血統。】
“什麼？”日向涼太皺起了眉，他之前聽伏黑說過這個姓氏好像是三大家族之一，但是似乎內部對沒有咒力的人十分不好，真希學姐就從來不喜歡彆人稱呼她的姓氏，似乎對這個姓氏十分厭惡的樣子。
五條悟的神色更加奇怪了，他身子開始一抖一抖的，然後用含著笑意的聲音把後半部分念出了聲。
“目標在房間對戰咒靈時大喊十種影法術——土豆，似乎在施展禪院家獨有的術式。”
聽到這句話的日向涼太臉上一點一點漲紅了起來，他神色極為尷尬，腳趾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
他真的隻是隨便念一句，為什麼這個輔助監督連這種事情都會記錄，他作為成年人連一點判斷力都沒有嗎？
五條悟壓製住胸腔中的笑意，他故作嚴肅地說道：“都是老師的錯，相處這麼長時間居然連你有禪院家血脈都沒看出來。”
他腳步一轉，隨手握住土豆的手上下搖晃著說道：“這位一定就是傳說中被十種影法術召喚出來的式神吧。”
五條悟自娛自樂地說一會兒之後，日向涼太聲音虛弱地從身後傳了過來，他說道：“老師，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但是即便如此五條悟依舊沒有放過嘲笑的機會，他擺出一副思考的模樣說道：“說起來小惠未來和你是同期對吧。”
看到日向涼太點頭之後，他繼續說道：“我猜你一定相當崇拜他，所以才在剛才偷偷念小惠的術式。”
五條悟睜眼開始胡說，說到最後，差點自己都憋不住笑。
日向涼太表情越發扭曲，他麵色漲紅，眼神飄忽，然後用蚊子叫一樣的聲音囁嚅著說道：“我隻是想在沒人的地方想耍個帥而已。”
五條悟終於忍不住的放聲大笑，他甚至開始拿出手機大肆給漏出了這種尷尬表情的日向涼太拍照，閃光燈一連亮了十幾下，把日向涼太的狼狽模樣完美的拍攝了下來。
“看來我是打擾你們師生兩個交流感情了。”夏油傑站在虹龍之上，聲音帶著打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他低下頭，踩著一地亮晶晶的玻璃碎屑進入到了這棟老舊的房子。
“沒有，你來的正是時候。”五條悟笑嘻嘻地說道。
日向涼太聽到動靜抬起頭注視著來人，此刻土豆同樣敏銳地注視著來人。
夏油傑對上了日向土豆的注視，不同於原本空茫的眼神，此刻那雙眼睛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有點不太對勁，夏油傑把疑惑壓下，麵上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表情。
五條悟像是熱情地小狗一樣竄到到夏油傑身邊，他歪著頭說道：“日向這邊出了點小問題，我和老橘子之間的鬥爭沒弄好波及到他了，等我晚上就去和老橘子再大戰三百回合。”
麵對他的話，夏油傑點點頭，態度平和地說道：“嗯。”
五條悟抱怨著說道：“這段時間傑你都沒怎麼回我的短信。”
夏油傑抬起頭，用著一種稍微複雜的眼神注視著五條悟，注視到五條悟陷入沉默之後，他垂下眼眸，開口說道：“最近在想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
五條悟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問詢，他隻是輕輕地說道：“如果想出結果能夠告訴我一聲嗎？”
看到他這樣忐忑的表情，夏油傑反而笑了一下，他說道：“這次會的。”
夏油傑慢步靠近了五條悟，五條悟會意地和他拉進距離，在距離足夠近的時候，夏油傑低聲問道：“剛才土豆和日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五條悟同樣小聲地回應：“我剛來，也什麼都不知道。”
在說完之後，他問道：“怎麼了？”
夏油傑注視著坐在凳子上的日向土豆，他說道：“土豆不太對勁。”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現在的他和那天雨夜的一樣，和活人沒有半分的區彆。”
五條悟聽到這句話，用六眼無比詳細地看了一眼兩個人，他低聲說道：“比上一回見麵線的數目足足多了三分之一，看來剛才確實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第 104 章
五條悟原本也想仔細觀察一下土豆的細微表情變化, 但是他睜開眼注視的時候卻隻能夠發現纏繞在兩人之間密密麻麻的線，鋪天蓋地的絲線完全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這些亂七八糟的線甚至看的五條悟有些難受，因為在密集絲線地遮擋下, 他甚至看不清楚兩個人的眼睛, 更彆提看土豆細微的表情變化了。
既然看不清楚，五條悟索性帶上墨鏡不再去看, 他低聲和傑說了自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夏油傑聽到了微微挑了一下眉, 他神情之中似乎有些詫異，隨後他總結了一下五條悟話裡的重點：“所以你往咒術界高層那邊安插了自己的人，那邊的人利益被觸碰到了才對日向這邊下手？”
五條悟點點頭, 他神情十分不爽, 嘴角也不屑地撇著, 他低聲說：“那邊的人不敢直接和我叫板，又想給我一個教訓，於是盯上了這段時間和我經常在一起的日向。”
穿著寬大袈裟的夏油傑眉眼間的詫異依舊沒有消退, 五條悟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夏油傑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說道：“沒什麼。”過了片刻之後他用一種近乎全新的目光看待眼前的五條悟，“我隻是沒想到悟你有從政的天賦。”
聽到這樣彆樣的誇獎，五條悟心情陡然亮堂了起來, 他呲著潔白的牙齒樂了好一會兒之後，看著夏油傑說道：“也沒有那麼厲害，我手下的人說大概過半個月時間就能夠參與一些規則的製定。”
他聳聳肩, 眉眼間的神情輕快, “我可不像那些隻會撈利益的老橘子們一樣，我會親自推動新的變革。”雖然是故作謙虛的語調, 但是時不時朝著夏油傑看過來的樣子, 怎麼都像是索求誇獎。
在五條悟熱情地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夏油傑就安靜地站在一邊聽著。
等到他停下來之後, 夏油傑看著那邊的兩人輕聲問了一句：“他們還有多少天離開來著？”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之前聽日向提起來過來一回，現在大約還剩下十幾天左右吧。”
夏油傑輕輕點點頭，他看著安靜坐在板凳上的日向土豆神情中有些許思索，五條悟以為他在擔心土豆出什麼事情，於是他低聲說道：“不用擔心的，那兩個孩子都有分寸。”
聽到這個詭異的稱呼，夏油傑笑了一下，他調侃著說道：“我記得你和他們的年齡差不了多少。”
五條悟笑嘻嘻地說道：“畢竟是我未來的弟子們，我當然也可以這麼喊。”
他們幾個人簡單聊了一會兒之後，就各自回去了。
日向土豆跟在夏油傑的身後，他踏上了虹龍硬實的腦袋，相當熟練地站在夏油傑身邊退半步的位置。
虹龍瞬間升騰，直直地飛向了天空之中，高空呼嘯地風把土豆銀白色的發絲吹響腦後，帶著涼意的風撲打在臉上，但是土豆依舊一動不動地站立著。
夏油傑扭頭看了一眼土豆，這次和日向涼太會麵過的土豆，翠綠色的眼眸不再空茫，淺淡的情緒浮現，像是永遠平靜深邃的湖中出現了點點不容忽視的微光。
改變雖然微小，但是卻不容忽視，聯想到悟說過的兩個人的聯係越發加深，夏油傑心中逐漸明曉。
他額頭前的一縷黑色發絲同樣被風吹向腦後，夏油傑微微側目，然後問道：“舍不得他？”
雖然沒有明說的，但是兩個人都知道這個“他”指代的是誰，這樣的問句有些奇怪，日向涼太依舊開口用土豆的聲線回答了這個問題。
銀白色頭發的少年輕微地點點頭，隨後用著冷淡的聲線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夏油傑笑了笑，他看著眼前逐漸清晰的盤星教，低聲說道：“先回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在落地之後，夏油傑難得在這個時間把正在庭院中玩鬨地美美子和菜菜子叫了過來。
他們四個人坐在溫暖房間中的沙發上，美美子菜菜子和土豆坐在一張沙發，夏油傑一個人獨自坐在對麵的沙發上。
他臉上不再是早上出門時候的那種虛假冷笑，他眉眼間舒展開來，但是比起麵對他們那種一貫自然放鬆的態度好像又多了彆樣的幾分情緒。
日向涼太第一次用這種高清視角如此近距離地注視著夏油傑，他稍微有些緊張，在夏油傑現在這種不同尋常表情的注視下，緊張情緒越發加重。
然後對麵的人好像卻沒有過多的在意他暗戳戳的這些小情緒，夏油傑隻是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土豆，然後視線轉移到了美美子和菜菜子兩個人身上。
姐妹兩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兩個人的掌心交握，兩雙大眼睛同步認真地注視著夏油傑。
夏油傑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先提起了關於土豆的事情，他看著對麵銀發綠眼的少年，然後開口說道：“你對於那個名叫悠仁的人怎麼看？”
土豆把手放在膝蓋上，認真敘說的樣子甚至像是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他用冷淡的聲線流暢地說道：“那是日向的摯友，是一個很好的人。”
夏油傑點點頭，他繼續問道：“如果日向要拯救那個悠仁需要犧牲掉你身上的一點東西，你會怎麼辦？”
他對麵的少年如此飛速地回答，好像答案早就在心中說了無數遍，“他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聽到這個回答，夏油傑也不覺的意外，倒是姐妹兩個人忍不住低聲討論起來日向是什麼人，鑒於他們兩個人的姓氏一樣，姐妹兩人已經開始興奮地討論起土豆是不是也擁有一個雙胞胎了。
夏油傑問完了土豆問題，然後看著妹妹子和菜菜子問道：“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他的話說到一半提及到那個詞語的時候，美美子和菜菜子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緊緊注視著夏油傑。
雖然穿著袈裟，但是其實還是一個年輕人的夏油傑眉眼中難得漏出一點疲憊，他斟酌著語句，最後說道：“我可能要再次尋找一個問題的答案。”
他的初衷是想要咒術師不再被非咒術師束縛，過上美好的新生活，所有的咒術師團聚在一起，每個人都幸福美滿。
但是直到今天為止，夏油傑發現自己好像能夠預見未來，他這條路走到底是什麼呢？
他像遠處看去，卻隻看到一個高高豎立起來，背滿罵名的墓碑。
夏油傑不在意他人的評價，他隻是控製不住地去想，迄今為止，他究竟做到了多少？
他改變咒術師的生活了嗎？除了美美子和菜菜子他拯救了誰？非咒術師真的殺的完嗎？他建立起來的美好宏願是不是隻是一個虛幻的、如同肥皂泡一樣的一觸即破的夢。
如果他繼續堅持自己，除了被五條悟殺死的未來，他還有其他的未來嗎
可是如果他迄今為止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那麼他為了證明自己做出的那些事，究竟又算的了什麼。
夏油傑陷入了巨大的迷茫當中，但是他隱藏的很好，好到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他無比熟練地吞咽下自己種種痛苦與迷茫，像是每一個夜晚硬生生咽下的味道如同擦過嘔吐物抹布的咒靈玉。
巨大的疑問像是海上的浪潮，把他原本豎立起來的執著拍打粉碎。
於是在巨大的痛苦裹挾下，夏油傑又開始繼續責問自己。
五條悟在一步一步參與咒術界的改革，他的舉動甚至可以讓無數新成為咒術師的人們受益，不再因為咒術界腐朽的規則而痛苦。
而他至今為止，做到了什麼？
夏油傑伸展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他問詢自己，你現在做出的一切真的是朝著當初的願望前進嗎？你真的朝著正確的路途前進嗎？
他再一次陷入了無儘的迷茫當中，所以夏油傑準備去尋找那個答案，能夠回答自己一切疑問的答案。
夏油傑沒有把自己的思考擺在他們這些孩子眼前，他自己低頭輕輕地笑了一下，在他再次開口之前，美美子和菜菜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姐妹兩個人幾乎是瞬間從坐著的沙發竄到了夏油傑一左一右的位置。“我們要跟著夏油大人。”“對！夏油大人去哪裡我們也去哪裡。”
兩人的聲音一唱一和，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夏油傑的衣服，像是很擔心自己被拋下。
夏油傑摸摸了她們兩個人的腦袋，安撫好姐妹兩個人的情緒之後，他看向了日向土豆的方向，銀發綠眼的少年人依舊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他說道：“去找他吧。”
土豆的怔愣了一下，隨後抬起頭，夏油傑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所以我不會留你下來。”
夏油傑走進伸出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日向土豆的額頭，他笑著說道：“既然舍不得那就去找他，像你剛才一樣，發了瘋一樣要趕到他的身邊。”
日向涼太捂住腦袋，然後神色愣愣地說道：“可是我現在的身份去找他會帶給老師麻煩。”
在之前的時候夏油傑還說過這個，誰知道在他說完之後，夏油傑反而笑出了聲。
他站起來，明明和老師擁有著同樣高大的身軀，但是眉眼間染上笑意的時候卻很好地中和了壓迫感，夏油傑用著感慨一樣的聲音說道：“是有點問題沒錯，但是那可是五條悟啊。”
看著日向土豆歡快的背影逐漸遠去之後，美美子悄聲問道：“我們現在離開嗎？夏油大人。”
“不。”夏油傑收斂了神色，他的眼眸低垂，擁有著濃鬱紫色的狹長眼眸有著說不出來的情緒。
他低聲說道：“我欠朋友一個告彆，等到我和他告彆之後，我們再離開。”
菜菜子無聲地抓緊了夏油傑的袈裟，感受到了孩子們的不安，夏油傑承諾道：“我們會一起離開，不會丟下你們。”
美美子小聲的問道：“我們和土豆再也見不到了嗎？”
夏油傑笑著搖搖頭，他說道：“隻是一時的分離而已，算算年齡，你們在未來說不定和他會成為很好的玩伴。”
兩個小女孩像是缺乏安全感一樣，緊緊拉住他的衣角，美美子不經意地感歎了一句：“那說不定會是一個很好的未來。”
夏油傑微微抬起頭，眼神虛浮，像是隔著數十年的時光眺望，眺望到那個吊兒郎當帶著黑色眼罩的五條悟佇立在光亮處朝他揮手，他低聲笑著說道：“是啊。”
第 105 章
日向土豆還沒有離開多久, 夏油傑站在虹龍之上，朝著衝著他喊了一聲：“上來。”
等到日向土豆跳到上去之後，夏油傑低聲帶著笑說道：“現在你闖進高專, 估計剛進就被抓起來了。”
夏油傑的聲音帶著調笑, 畢竟現在不是日向土豆已經登記好咒力的那個時間段，這個時候的結界感知到帶未登記的咒力當然會報警。
而另一邊, 五條悟情緒複雜地看著夏油傑發過來的消息, 他低聲似乎是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樣不多見的表情讓日向涼太都忍不住側目。
他們兩個人現在在校園裡麵的長椅坐著，剛才家入硝子也轉悠到這邊, 看到這兩個人, 她也沒有坐到對麵的椅子上麵, 隻是在陽光下懶懶地站著，拿出衣兜中的打火機，點燃看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看到五條悟眉眼之中極為複雜的情緒, 家入硝子微微側目，她棕色的眼眸在繚繞的煙霧之後有些模糊不清，此刻家入硝子咬著煙, 聲音含糊不清地問道：“怎麼了？”
五條悟收起了手機，他原本整個人身體放鬆地癱倒在長椅之上，此刻臉上的懶散表情瞬間晴空, 五條悟站了起來, 把手機按滅之後，他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看著家入硝子說道：“他說要離開一段時間,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
他的表情難得有些猶疑，這些天麵對那些老橘子五條悟臉上慣常帶著冷厲和輕蔑的笑, 這種情緒從來都沒有漏出過。
此刻他銀白色的頭發隨著他大幅度的動作微微晃動，五條悟低頭注視著家入硝子。
栗色短發的少女手中夾著煙，她緩慢地把口中的煙吐乾淨之後說道：“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這句話反倒讓五條悟笑出了聲，他哼笑了一聲隨後說道：“肯定會比現在好，畢竟我付出了不少努力呢。”
在笑著說完這句話之後，他靠近家入硝子，然後用手肘搗了一下她，暗戳戳地說道：“需不需要給你帶句話。”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又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她低頭咬著煙低聲說道：“下次回來再聚聚吧。”
五條悟低聲應道：“我知道了，我會帶給他的。”
在他說完的下一秒就伸手招呼日向涼太過來。
日向涼太跑到他身邊之後，相當熟練地低下頭，然後把自己的後衣領子完美的展現出來，讓五條悟伸手就能夠把他拎起來。
不到三秒他們就到了一棟房子麵前，五條悟拿出鑰匙開門，然後帶著日向涼太走入了其中。
裡麵看起來整潔乾淨，家具完美的擺放好，沒有一絲灰塵，上麵也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跡，看起來像是新裝修好還沒有人入住過一樣。
最重要的是和自己之前見過的房子都不一樣，這又是一處嶄新的房產，日向涼太默默地看著周圍，沒有多說一句話，老師的財力每次都能夠狠狠震驚他這個平凡的小市民。
日向涼太此刻默默舉起手問道：“老師來和夏油先生說話為什麼要帶上我啊？”
他是真的奇怪，畢竟在他那個時間段每次老師要夏油先生談話他都主動地退下，給兩個人留下足夠的隱私空間。
五條悟坐在柔軟地沙發上，隨手拿過一個深灰色的抱枕抱住，他把臉頰埋在抱枕裡麵然後說道：“傑等會兒會帶著土豆過來。”
他悶悶的聲音從抱枕之中傳過來，“順便帶著你認認路，我處理完土豆的身份問題之前，都會讓他暫時居住在這裡，到時候你可以從高專溜出來找他玩。”
日向涼太坐在對麵，他微微向後靠了一下，老師家的抱枕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靠著的感覺柔軟異常，感覺對緩解腰背壓力非常好。
他抬頭對著五條悟說道：“其實不處理土豆的身份問題完全也可以的，畢竟我們留在這的時候不會太久。”
五條悟把臉從抱枕中移開，他身體向前傾，然後曲起手指彈了一下日向涼太光潔的額頭，隨後說道：“我當然知道。”
他哼哼著說道：“我處理這個也不全是因為你和土豆，當然是做給傑看的。”
說到這的時候，五條悟拿出手機搖晃一下，隨手說道：“傑可是難得拜托我一件事情，我當然要做到最好。”
過了沒多久的時候，夏油傑帶著日向土豆進來了這棟房子裡麵。
在出門之前，夏油傑換掉了自己總是穿著的寬大袈裟，換上了一身簡單寬鬆的衣服，此刻身上屬於年輕人的青春活力仿佛一點一點又蘇醒了過來，惹眼異常。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但是視線緊緊地跟隨者夏油傑移動而轉動，在看到夏油傑換上新衣服的時候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但是很快眼角彎著又笑了起來。
夏油傑坐在距離五條悟不遠不近的位置，在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就看到五條悟把深灰色的抱枕一扔，然後表情異常嚴肅地對著他說道：“稍等一會兒，傑，讓我做完一件事我們再說。”
在夏油傑點頭應下之後就看到五條悟直直地站起身，然後走到了坐在對麵的日向涼太和原本站在夏油傑附近的日向土豆身邊，朝著兩個人的後領伸出手。
接著臂力極強地像是拎貓一樣的，把兩個人拎了起來，隨後一腳踹開臥室的房間把他們扔進去，之後衝著裡麵說道：“房間裡麵有遊戲機，床頭櫃裡麵有零食和可樂。”
在關上門之前，他伸出腦袋又說了一句：“大人們有事要談，你們就在裡麵玩。”
接著五條悟把門響亮地一拍，歡快地朝著夏油傑地方向走去。
隻留下來房間裡麵的兩個人麵麵相覷，日向涼太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他小聲說道：“遊戲，確實是鍛煉人的好方法。”
日向土豆點點頭，那雙翠綠色的眼眸滿是讚同，他應和道：“正好可以鍛煉一下這種視角下的反應力。”
日向涼太和自己擊了一下掌之後，歡快地拿起床上的遊戲機和土豆開始玩雙人小遊戲。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棟房子是老師從來都沒有踏足過的房產，畢竟外麵客廳裝修的如此格式化，以至於一點生活的氣息都沒有。
但是到臥室裡麵之後，日向涼太發現生活氣息其實還是很足的。
可能是這個房子老師隻使用臥室吧，日向涼太想道。
而外麵，五條悟把剛才扔遠的深灰色抱枕又拿了回來，此刻他輕咳了兩聲之後說道：“好了，我們現在開始談吧。”
說完之後五條悟似乎是嫌夏油傑距離他太遠，他帶著抱枕蠕動自己的身軀，沒一會兒就和夏油傑坐在了一起。
夏油傑和他保持同樣的速度蠕動身體拉開距離，在五條悟還想跟著過來的時候，他伸出手掌製止了五條悟的動作，之後冷靜地說道：“好了，悟，不挨那麼近我們也能好好說話。”
第 106 章
在打鬨過後, 五條悟安靜地注視著身邊的夏油傑，雖然傑成為盤星教的教主明明沒有多長時間，但是看著他換下那身寬大的袈裟, 重新換上其他的衣服的時候, 五條悟竟然有幾分恍若隔世的感覺。
各種話題在五條悟的腦中閃過，往日打趣的話在此刻竟然說不出半句, 他注視著夏油傑, 嘴唇顫動了幾下，最後還是彆過臉，聲音悶悶地說：“硝子托我給你帶句話。”
在確定以這句話作為他們談話的開始之後, 五條悟輕咳了兩下, 然後看著夏油傑說道：“她說等到你下一次回來, 我們再在一起聚聚。”
夏油傑無聲地笑了一下，這句話不像是對叛逃的詛咒師說的話，反倒是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同學一樣。
他眼睛帶著笑意, 隨後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五條悟輕咳了兩聲之後看著夏油傑說道：“你要去哪啊？傑。”
夏油傑垂眸，他的目光虛浮，飄蕩在空中始終沒有一個落點, 安靜了好一會兒之後，夏油傑開口說道：“還不確定。”
五條悟定定地注視著夏油傑臉上的神色，傑看起來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又好像陷入了另一場深思, 狹長的紫色眼眸深處漂浮著一些堪稱為痛苦的情緒。
上一次傑也是這樣嗎？五條悟臉上突然就沒了笑容，他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夏油傑情緒的變動, 在終於察覺到不對的時候, 時間已經晚了。
五條悟抱著深灰色的抱枕低下頭，他沒有開口詢問, 裝作沒有看透夏油傑深埋於眼底的糟糕情緒。
傑的性情本來就高傲，隻不過平日裡潛藏在笑容之下，所以讓後輩經常認為比自己好相處。
但實際上傑的難搞程度和他不相上下，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高專成為摯友。
傑不需要憐憫，如果開口問詢隻會讓他更加痛苦和更加深刻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五條悟抬起頭，然後轉而問道：“傑你會到某個深山老林裡麵，或者是雪山之類的，信號都聯係不到的地方嗎？”
夏油傑搖搖頭，他依舊是那個回答：“我不確定。”他不知道自己會在多久找到答案，也不知道自己會因為這個要離開多長時間，或者是去哪裡。
似乎看出來五條悟實在情緒不佳，夏油傑低頭看著垂頭喪氣的五條悟說道：“等到有趣的地方，我會記得給你帶一份特產的。”
因為這句話五條悟的心情又迅速好了起來，他倒也不是在意這些地方特產，隻是因為夏油傑的這句話的潛意識就說他不會斷掉和五條悟的聯係，這就足夠了。
之前經曆的事情，已經讓五條悟吸取足夠多的教訓了，如果放人傑一個人在糟糕的情緒中沉溺，最後造成的隻會是越來越可怕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