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吃晚飯吧?”謝邀聞弦歌知雅意,馬上關切說,“過來吧,就算不看燈光秀跨年,吃點東西也行。我這就去找那邊做中式餐點的廚師,給你熬一鍋薑絲魚片粥,冬天晚上吃最養胃。”
衛東言冷漠應了一聲:“……嗯,我馬上就來。”
說的好像是他真正的目的隻是為了一頓宵夜而已。
而且距離確實很近。
去君臨律所參加新年酒會,隻是從他所在的金融中心大廈,去隔壁的環拓大廈。
步行也隻要五分鐘而已。
十分鐘後,衛東言已經坐在謝邀身邊。
兩人在複式二層的小包廂裡見麵。
“你在這個律所有股份?”衛東言一邊吃粥,一邊閒聊。
謝邀點點頭。
他手裡握著一杯紅酒,輕輕晃了幾下,抿一口,眯著眼睛打量一層那些來來往往社交的男人女人,給衛東言介紹君臨律所。
“……你這些年都在國外,可能不知道。當年這個律所的老板姓何,據說背景強大,業務能力也很強,是哈佛大學法學院的終身教授,在美國排名第一的律所做合夥人。後來被這邊的大學請來做教授,他就順手建立了這個君臨律所,結果突然不做了,臨走時把所有股份都轉讓了。我運氣好,跟著拿到一小點股份。小股東而已,不管事,也就是逢年過節給我發個禮物包什麼的。”
衛東言其實對這個律所不感興趣。
他慢條斯理吃完薑絲魚片粥,拿起桌上溫軟的濕巾擦了擦手,再喝了薄荷茶漱漱口。
謝邀社交圈子廣,跟衛東言沒說多少話,就有無數個電話打進來。
他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沒接。
但是後來家裡人給他打電話,他不得不接,接了這個電話後,又被拉住,跟人應酬去了。
衛東言一個人坐在包廂裡,目光似電,把整個頂樓複式兩層空間上上下下的地方都掃了一遍,才不緊不慢地走出包廂,下到複式一層。
順手從路過的侍應生手裡拿過一杯杜鬆子酒,眼角餘光不可避免瞥見蘭亭暄。
她一個人站在那盆綠植的陰影裡,那邊的燈都比較暗,可是從旁邊斜射過來的一束光卻正好打在她身上。
那燈光並不亮,非常柔和。
她很專注地看著大堂裡那些走來走去互相招呼閒聊的人。
身條兒筆直,但是動作卻是微微前傾,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那種聚精會神的專注卻說明她其實很想加入到那些人中去。
今天晚上來參加君臨律所跨年晚會的人來自各行各業,其實很多很雜。
君臨律所是全海市甚至全國首屈一指的律師事務所,這就意味著它的客戶不僅人數多,而且所在的行業也很多。
今天邀請的那些客戶,都是各行各業裡具有代表性的公司或者個人。
比如說,玻璃製造業裡的新秀藍光公司,專門給國外知名手機品牌做手機屏幕。
它的總裁就在今天的邀請之列。
還有玻璃製造業裡的老牌公司富民公司,是專門做汽車車窗玻璃的。
它的董事長也在今天的邀請之列。
除了傳統製造業,還有金融公司、醫藥公司、互聯網社交平台、帶貨平台,娛樂公司,甚至還有股市大鱷和證監會的領導家屬等等。
而最大的那群人,卻是風投公司,包括像東安創投這樣的新興私募基金公司,也有四大銀行的理財基金,以及和梅裡特風投一個等級的老牌投資公司。
蘭亭暄的目光就一直在這群人身上打轉。
衛東言垂下眼眸,心想,梅裡特風投公司的大佬一個都沒來,隻有蘭亭暄這一個小嘍囉。
君臨律所發邀請的人都這麼任性嗎?
謝邀打完電話,回去小包廂沒有看見衛東言。
四處找了一下,才發現他去了複式一層,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出神。
他笑著來到他身邊,拍拍他的後背,“在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衛東言絲毫沒被嚇到,頭也不回:“在想你們君臨律所發邀請的人真有意思。”
“怎麼有意思了?不挺好嗎?你看那邊,各行各業的帶頭人物都在呢!”謝邀其實隻是君臨律所的小股東,衛東言說“你們君臨律所”,真是抬舉他了。
但謝邀覺得挺舒服,談性更濃。
衛東言舉著毫無雜質的水晶杯往唇邊碰了一碰,說:“……比如那個梅裡特風投,怎麼隻邀請了一個小職員?”
“梅裡特風投?”謝邀想了一下,才說:“我們沒有邀請梅裡特風投啊。我跟你說。風投行業的邀請名單是我最後圈定的,因為你,我也算是半個行內人。今年梅裡特風投業績一般,到年底的時候公司總部大樓還發生了命案,我覺得晦氣,就隻發了賀年卡,沒有邀請他們來跨年酒會。”
“沒有邀請梅裡特風投?”衛東言的眉頭似乎皺了起來,“可那邊怎麼來了一個梅裡特風投的小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