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我的郎君大獲全勝(2 / 2)

原來是前方有造反的隊伍埋伏,楚緒本就處於極度的恐慌中,一聽到敵軍的衝殺聲,頓時嚇得連鞋子都沒穿就逃了。

事發突然,皇家隊伍裡全亂了套,眾人隻顧著逃命,除了極個彆的忠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主子。

楚豔章和楚慧嬈就是兩個被遺忘的主子,他們的身份在皇家本就尷尬,一個傻子,一個沒有依靠的皇子,平時還能顧著他們的顏麵,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們的地位還不如瞎眼的太後。

楚豔章一襲錦白衣袍站在衝天火光中,烏亮盈澈的眼眸裡滿是密密麻麻的恐慌,仿佛又回到了當初他被何雲掠走,又被人牙子拐帶的夜晚。

恐懼讓他不同於平時展露的乖巧識禮,肩膀微微發抖,甚至連瞳孔都在顫栗,勉強扶住帳篷才能站立。

他環顧一周,周圍滿是狼狽奔逃的宮人、士兵,太後、皇後、皇帝他們都不見了。

他再一次被拋棄了。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楚豔章輕輕地笑了一聲,清純白淨的臉上露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悲苦蒼涼。

快跑。⑼_[(”聽著敵人的叫囂聲越來越近,即便楚豔章的腿腳已經全然沒有力氣,依然在拚儘全力拉著楚慧嬈。

“抓住前麵的人,他們是皇室的!”一聲肆意張狂的女人大笑著喊道,馬蹄聲如雷鳴一般讓大地都在震動,並且離他越來越近。

楚豔章背脊一顫,恐懼地渾身發抖,一個男人落入女人堆裡,下場簡直生不如死。

他拚了命地跑,一刻也不敢聽,哪怕知道雙腿跑不過馬匹,哪怕他知道他注定會被抓住,他也不敢停下。

但楚豔章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馬背上的女人猖狂地拽住他的頭發,擰過他的臉一瞧,哈哈大笑道:“是個美人兒,收回去做我的填房。”

說著女人就要將他提起來放在自己的馬背上。

“父親,兒子不能完成您的心願了。”楚豔章絕望

的閉上眼,拔下簪子就要朝著自己的脖子刺去。

突然間,一陣迅猛的寒風從他的麵前掠過。

下一秒,溫熱的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楚豔章白皙的麵容幾乎被完全染紅,整個人像剛從血池裡爬出來,睫毛都在滴血。

他呆愣愣地睜開眼,隻見一個身著銀甲的女人,緩緩放下手中長弓。

浩大無邊的月亮從山坡上升起,滿坡落滿了銀亮的月光,沈黛末拔出長劍,從月光裡殺了出來,高大的駿馬直接從他的身上越了過去,劍尖一點鋒利的寒光,迎著敵方的箭雨以破萬鈞之勢衝了過去。

楚豔章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直到被人扶起,都久久未能回神。

*

沈黛末這邊才擊退了起義軍,就收到皇帝車駕被埋伏的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去。

她手裡的人數雖少,但勝在沈黛末每日嚴苛訓練,各個都是精兵強將。而起義軍雖然聲勢浩大,人數眾多,但終究是臨時聚集,互相並不了解,更沒接受過專業訓練。

因此她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將起義軍擊退打散,隻是她也負了傷,手臂被箭簇射傷。

“大人。”烏美攙扶著她。

“沒事,沒傷到骨頭隻是皮肉傷而已。”沈黛末忍著疼,將已經貫穿她手臂的箭身砍下,然後從另一端將埋在肉裡的箭簇拔出,這有這樣才不會被箭簇上的機關將傷口擴大。

軍醫上前,簡單的給她灑了點止血的藥粉,纏上繃帶,沈黛末就翻身上馬,單手勒住韁繩回去向楚緒複命。

隻是她才到楚緒的需要32人抬的巨大禦攆前停下,就被李中官攔住。

“沈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她看著沈黛末手臂滲出的血,問道。

沈黛末不在意道:“一點小傷而已,多謝您關心,我要進去給陛下複命,敵軍已經潰敗奔散,我擒獲一萬,請陛下處置。”

李中官為難道:“沈大人您可先回去把傷口包紮好,我替您通傳陛下,但現在您不能進去。”

沈黛末和李中官打交道這麼久,頭一回被攔,可見裡麵應該是出了大事。

她好奇心不強,也沒興趣追根究底,於是躬躬身道:“那我就先退下了。”

“您慢走。”李中官滿臉堆笑地說道,然後進了禦攆內。

裡麵師蒼靜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皇後厲聲指責道:“靜貴君,德行有失,傳出去簡直敗壞聖上清譽,必須嚴懲。”

師蒼靜趕緊解釋道:“陛下,侍身是被人從馬車上推下,和流民撞在一起,是以才衣衫不整,可侍身從未做過對不起陛下的事,陛下您不要被人蒙蔽,你想想侍身好端端的怎麼會從馬車墜下呢?”

師蒼靜一邊說一邊祈禱蘇錦能夠早點搬救兵回來。

“證據確鑿,靜貴君竟然還妄想攀扯,實在惡毒。”皇後冷笑道.

“陛下~”容貴君粉黛在楚緒的懷裡嬌聲軟語,道:“侍身不懂什麼大道理,隻知道行為不端的男子就應該拉去浸豬籠,但靜貴君

哥哥雖然沒有做種這種不端的事,但堂堂貴君,在流民堆裡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實在難看,丟了皇家的臉,再說了哥哥出身本就......”

容貴君矯揉造作地掩了掩唇,道:“這事若是傳開,往後名聲豈不是更加難聽了?怕是天下百姓都要笑話您呢。”

楚緒捧著容貴君的臉,目光格外癡迷:“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容貴君和皇後對視一眼,輕輕一笑。

另一邊,蘇錦好不容易找到了盧氏,告訴了師蒼靜此刻命懸一線,求他帶盧氏族人相助。

聽到消息的盧氏先是一怔,隨後抱著懷中地師沛,淡聲道:“我知道了,我回去找族人來想法子救貴君,你快回去幫你主子。”

“是。”蘇錦感激點頭,飛快離開。

而本來為了師蒼靜四處奔走的盧氏卻不緊不慢地抱著師沛哼起了小曲兒。

師蒼靜被害他求之不得,都說他受寵對師家有利,可對他有什麼利呢?不但沒利,反而還要擔驚受怕,受他的威脅,差點連沛兒都被他害了。

如今他被皇後算計,活該!

他才不會去找族人救他,是死是活他都冷眼旁觀,反正現在兵荒馬亂,他一個男人,在亂哄哄的環境下找不到族人,師英回來頂多怪他無用而已。

可他和師沛卻從此安全了。

想到這兒,盧氏開心地笑了起來。

而師蒼靜終究沒能等到他的救命稻草,被皇帝下令打入冷宮,不許任何人伺候。

他就這樣被關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籠子裡,吃著殘羹冷炙,淒苦度日。

但師蒼靜清楚,隻要師英還活著,他就不可能死,她回京的那一日,就是他從冷宮出來之時。

而且他,在他被打入冷宮前,他還想法子讓蘇錦將他親手寫的信帶了出去,隻要沈黛末看見,他一定會來救他,親自來救他。

想到那個畫麵,師蒼靜忍不住笑了起來,眉腳輕揚,在頹敗的冷宮裡明媚異常。

隻是師蒼靜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吱呀一聲,宮門被打開,皇後妝容精致地走了進來,手捧著一條白綾。

師蒼靜警惕地後退一步:“皇後,你要做什麼?”

皇後惡狠狠地盯著他:“做什麼?自然是為我的孩兒報仇,你這個賤人,一條白綾結束性命真是便宜你了,你就該被淩遲處死。”

“皇後你瘋了,我母親是師英,兵馬大將軍,她回來要是知道我死了,絕對不會放過你。”他威脅道。

可皇後的眼中儼然是同歸於儘的瘋狂:“那又如何,我的孩子死了,他多可憐啊,憑什麼你能活著,你該跟他一起死!一起死!”

說話間,兩個宮人就上前摁住了他的手腳,皇後親自動手將白綾纏在他的脖子上。

師蒼靜瞬間漲得臉色通紅,強烈的窒息感襲來,他不斷的掙紮,可無濟於事。

他感覺視線一黑,什麼都看不清,恍惚間想起師英讓他入宮的時候,他死活

不依,跳河上吊什麼法子都使了,但都被救了回來。

但卻在一次從房子上跳下來時,磕到了腦袋,他的靈魂飄離身體,來到了遙遠的來生?

他看見來生的他還是一個戲子,但那個世界稱呼他為明星,他光芒耀眼,人人追捧,就連轉世的沈黛末也傾心於他。

原來他們之間是命定的緣分。

師蒼靜欣喜若狂,他看著來生的自己也同樣在茫茫人海中注意到了她。

他會為了她注冊小號,像那個世界的瘋狂粉絲一樣視奸她的社交網絡。為了能接近她的生活,會看她喜歡的電影,聽她喜歡的歌,吃她喜歡吃的東西,哪怕被經紀人發現之後被嚴厲訓斥懲罰。

他還接下了一部拍攝地點在她學校的校園劇,就為了能走她走過的路,幻想著一個月後開始拍攝時,他能跟她偶遇,然後認識熟悉,最後成為戀人。

甚至還去看她喜歡的。女尊?從未設涉足過的領域。

來生的他有些驚訝,但還是看完了全本,認真做了筆記。隻為在校園劇開拍之後,他們相遇時能有共同語言,然後就這樣幸福地走下去。

明明本該如此,明明一個月後他們就該相遇相愛,然後官宣成為一對幸福地戀人。

可她的靈魂竟然來到了這本書裡,愛上了她最討厭的惡毒男配還娶了他,該死!

如果不是冷山雁,他們本該是最幸福的一對,生生世世相愛的戀人,冷山雁毀了他的今生還不夠,還要毀掉來世。

師蒼靜的靈魂無助尖叫地看著這一切,衝上去想撕爛冷山雁的臉,賤人!賤人!偷走了他的愛人,毒夫!卑鄙!

可是他隻是一縷幽魂,什麼都做不了。

他恨極了,恨得連靈魂都在瘋狂顫抖,他下定決心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了冷山雁。

可沒想到,他還是失敗了。

不是敗在冷山雁的手裡,而是皇後的手上,他太輕敵了。

白綾越勒越緊,師蒼靜的眼睛開始布滿血絲,漸漸地甚至有鮮血滲了出來,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在即將消散前,他想,還好他提前讓蘇錦把信件送了出去。

冷山雁就算嫁給沈黛末又如何呢?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場短暫的旅程,她還是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和她真正喜歡的人,來生的師蒼靜在一起。

而冷山雁這一輩子,不過幻夢一場。

當一切結束之後,他會回到原本的世界,繼續過他扭曲絕望的一生,就像師蒼靜這輩子一樣。

師蒼靜的身體漸漸脫力,整個人倒在冰涼的地上,空洞的眼神裡裝滿了幻想:

沈黛末,黛娘,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會心疼我的嗎?

他幻想著沈黛末顫抖地拿著信紙的手,為他的死悲痛欲絕,想起他就是她深愛的蒼蒼的前世,幸福地閉上了眼。

而另一邊,冷山雁捏著薄薄的信紙,上麵寫滿了他看不懂的蝌蚪似的文字,勾了勾唇,嘲弄一笑。

他直接將信紙撕得粉碎,丟進了玻璃瓶盞燈中,橘紅的火焰瞬間升得老高,以焚燒師蒼靜的愛為代價。

看著焚燒正旺的火焰,冷山雁慵懶地依著扶手,狹長幽寒的眸子裡滿是輕慢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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