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我和我郎君重逢啦(2 / 2)

,她就是朕的弟媳,是皇室的一份助力,朕才同意幫著你趕走冷氏。但如今她對朕的態度不但沒有親近,反而疏遠起來,朕怎能不氣!就該給她點教訓!”

楚緒本就在氣頭上,楚豔章這一求情更是惹得她心煩不已,直接拿起酒壺猛喝起來,然後將酒壺往地上一砸,憤怒道。

陛下,您才服用了五石散,是不能飲用冷酒的啊。□_[(”李中官苦口婆心地勸道。

本是一番好意,誰知楚緒非但不領情,反而暴怒道:“你敢管教朕?!放肆!來人,把這個狗東西拖出去,狠狠地打!”

“陛下,奴才知錯,求您開恩,奴才再也不敢了。”李中官連忙求饒。

但楚緒的脾氣本就不好,服用五石散變得更加暴躁易怒,根本不聽李中官的求饒,任由她被拉出去哀嚎,最後聲音逐漸變弱沒了氣息,被活活打死。

*

一場淅瀝小雨,將草原上的塵埃洗滌乾淨,鮮嫩的草尖上凝結著晶瑩剔透的露水,沈黛末策馬在草原裡奔馳,空氣裡都是被碾碎的豐沛清甜的草汁香,清風拂過原野,綠油油的茂草如綠浪逶迤,遼闊的天空似淡藍色玻璃珠子。

冷山雁站在草原的儘頭張望,雨膏煙膩薄薄的打濕了他的長發。

沈黛末的發梢衣裳都在滴水,風塵仆仆地來到他的麵前。

“雁郎,我來了。”

冷山雁勾起唇角,丹鳳眼中笑意像一朵豔麗的花,在纏綿的雨中兀自為她盛開。

他撐著一把傘,將沈黛末拉入傘下擋雨,一手拿著帕子溫柔地擦拭著她臉上的雨珠。

沈黛末握住他的手,視線靜默無聲。

雨水越來越大,滴滴答答地落在草葉之上,草原上慢慢升起一股濛濛的水霧,她仿佛看見冷山雁細長的眉眼中閃過一絲心酸心疼。

他撫著沈黛末的臉頰,慢慢地抱住了她。

朦朧的水汽間,沈黛末感覺到肩膀忽然一重,是冷山雁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是他沉甸甸的思念,卻像無邊無際的雨點,砸在他們的心湖間,泛起陣陣漣漪。

身後傳來陣陣的馬蹄聲,是從京城一直跟隨她的查芝烏美以及她的手下們。

聽到她們的聲音,冷山雁這才慢慢鬆開她。

“郎君!”這些人語氣恭敬地喚他。

之前皇帝指婚,逼得冷山雁這個原配正室變成平夫的事無人不知,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徹底敗了,誰知道沈黛末竟然表麵妥協,背地裡竟然把他送到了北境,夫妻團圓。

瞬間所有人都明白冷氏之前帶走沈黛末所有家產的意圖,也都明白他在沈黛末心裡的地位,彆說此刻皇子還未出降,就算真的進了沈家的門,也不一定鬥得過冷氏。

因此,這些人對冷山雁的態度更加恭敬起來,將冷山雁視為真正的沈黛末正夫。

“各位一路奔波,風塵仆仆辛苦了,我為各位準備了好酒好菜,大家都鬆快鬆快吧。”冷山雁微微屈膝行禮,客氣有禮道。

眾人一聽有酒有肉

,瞬間高興起來。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個名叫清繁的小鎮,雖然距離北境二州不過五十多裡,但因為有駐守的軍隊,因此戰火並沒有燒到這裡,百姓尚且能過上一段平靜的日子,但時常因為時常有從北境二州逃難來的難民,帶來哪裡又被劫掠,哪家的兒子被擄走,哪家的孫女被殺掉的消息,惹得人人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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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百姓無處可去,因為他們的土地在這裡,本就貧苦的她們靠著土地才能勉強解決溫飽,許多家庭一家幾口人甚至連一人一件衣裳都做不到,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隻不過是延遲死亡罷了。

因此,即便他們整日提心吊膽,卻依舊心存一絲僥幸,期盼那些胡人占了北境二州就夠了,不要再圖南下,給他們一個安生的日子。

因為遠離中原繁華之地,清繁鎮古樸而肅穆,地麵更是沒有蘇城縣那樣的青石板鋪路,黃土路小道一下雨全是泥漿,腳一踩上去,就回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泥水幾乎沾滿了她的裙擺。

街道的房屋也大多都是用泥巴塊和稻草加在幾根木頭做的房梁壘出來的,被雨水一淋,空氣中滿是泥土和稻草濕漉漉的土腥味,以及居民房屋的牛羊豬圈裡傳出來的膻味和臭味。

路上的行人不多,因為下雨他們都躲在屋子裡。

但也正因下雨,天氣陰暗,泥巴屋裡光線極暗,但他們卻連一根燈芯都不舍不得用,就靠著窗戶邊的自然光線勉強照明,整條街道連個火光都沒有。

穿過這條街道,終於看見一棟二層樓的房子,雖然也是用土塊壘起來的,但比起剛才經過的民居,已經是豪華限量版了。

烏美等人還沒有走到屋前就已經聞到了陣陣飯菜的香味,勾得直流口水,將馬匹拴在馬廄後,就跟著沈黛末大快朵頤起來。

冷山雁則和白茶、阿鄔兩個人在廚房裡忙碌。

“白茶,羊肉不夠了,快去巷子口的李家買一隻羊來。”白茶撐著酸痛的腰,說道:“公子,為了整頓飯,咱們已經殺了二隻羊了,半扇豬,大家將就一點足夠吃了,何必再多買?”

冷山雁道:“這次跟隨妻主來的人有35個,再加上之前護送我們來清繁鎮的雷寧和府衛們,足有五十多人,這些人甘願拋棄京城的繁華,跟隨妻主另尋前途,就足以證明她們的忠心。因此我們必須招待周到,寧可剩下吃不完,也不能讓她們吃不飽,寒了她們的心,快去!”

“是。”白茶隻得撐著傘,又去買了一隻處理好的羊肉,燉好了之後端上去。

客廳裡女人們一邊吃飯一邊喝酒,談天說地,好不快活,沈黛末的目光卻時不時往廚房飄。

飯後,沈黛末將她們都安排在隔壁的宅子裡住下休息,熱鬨的屋子一下安靜。

這時冷山雁才帶著白茶等人上前來收拾一片狼藉的餐桌。

“不急。”沈黛末拉著冷山雁坐下。

白茶識趣地拉著阿鄔出去。

因為沒了多餘的下人,所以冷山雁也要跟著打下手幫忙,寬大的袖袍係

上了方便乾活的襻脖,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臂。

左右無人??[,沈黛末終於放鬆了下來,一把抱住冷山雁哼哼:“雁子,我好想你啊,你呢,你想不想我?”

冷山雁輕撫沈黛末的後背,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聲音無限輕柔:“想,很想很想。”

自從離開沈府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思念充斥著他的腦子,讓他輾轉難眠,煎熬地難受。

從前他一覺醒來,便可以看到沈黛末熟睡的麵龐,如今再一睜眼,枕邊確實一片冰涼。

剛到清繁鎮的時候,這裡荒涼殘破一如他的心境一般,如果不是堅信著沈黛末對他的承諾,他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雁子,你害不害怕?”沈黛末忽然問。

“害怕?”冷山雁不解地看著她。

沈黛末說道:“之前那些農民起義的軍隊,如一盤散沙般,根本不需要花這麼時間平叛,師英之所以這麼晚才回京,就是跟那些藩鎮、節度使們沆瀣一氣,為了穩固自己中原的勢力,所以北境二州她連管都不管,甚至還逼著皇帝跟柔、匈奴割地求和,議和書怕是這幾日就簽好了。”

“皇帝雖然將禁軍給了我,但師英手握重兵,既有望族盧氏的支持,還有各地的利益盤根錯節。而我除了看似榮寵的皇恩,和有名無實的駙馬之外,什麼都沒有。文丞相看似跟我一黨,卻也並非跟我一條心。”

“一旦師英決心起事,我就是第一個被殺,頭顱掛在城門上的人,誰都救不了我,所以我才不甘心當這個棋子,設計將自己貶到這裡。”

“這個地方沒人管我,我想乾什麼乾什麼。而京城沒了我,文丞相和皇帝就更加製衡不了師英,不多時就會亂起來,到時候就是我的機會。”

“但機會也包含風險,一旦我失敗,你也會被連累......會死,你怕不怕?若是害怕,我可以立刻派人將你送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在那裡你可以安然地度過——”

她話沒說完,冷山雁就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陰鬱的雨天,土房子裡暗昏昏的,空氣中仿佛飄著數不清的塵埃飛絮。

冷山雁牽起沈黛末的手,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語氣繾綣低柔:“黛娘,我是你的夫郎啊,若是你敗了,我陪你赴死,也算成了結發時同生共死的誓言。”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道薄薄的光芒映在眼中,將他的丹鳳眼映得格外明亮流麗,在這個略顯簡陋的家中,美得有一種妖氣。

“雁子。”沈黛末心頭一暖,無限的暖流湧上心頭,緊緊地抱著他。

冷山雁軟著身子,像一隻沒骨頭的蛇一般,軟在她的懷裡,貪戀地汲取著她的溫暖,深嗅著她的氣息,恨不得將這些日子的分離都補上。

“對了,你吃飯了嗎?”沈黛末突然鬆開了他,問道。

冷山雁從今天一早開始就在張羅飯菜,二個男人在廚房裡忙得腳不沾地,明明是廚子卻幾乎沒有吃東西。

“鍋裡還有一些剩菜。”他道。

“那怎麼能行!來吃這個!”沈黛末端起桌邊一個被半扣著的碗,一打開裡麵全是羊肉:“這些可不是吃剩的,是我一早給你夾好留著的。”

妻主不必記掛著我,其實男子在廚房做飯時,若是餓了就會自己吃兩口解決。冷山雁垂著眸子,有些意外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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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能一樣呢,我這可都是最好的肋排肉,而且都是剃了骨頭的。”沈黛末將碗端到他麵前給他瞧:“不過就是有些涼了,得回鍋熱一熱,白茶——”

她喊了一聲,白茶立馬進來將裝了滿滿一碗的肉端走,沒一會兒就蒸好送了回來。

冷山雁幾乎能想到沈黛末一邊跟手下們談笑風生,卻一邊將羊肋排骨剔下,碎骨頭也挑出來,隻留下最好最軟嫩的羊肉,盛在這個小碗裡,等著一會兒客散了就留給他吃的樣子。

重新蒸好的軟羊肉端到麵前,騰騰的白霧熱氣熏陶著他的臉,將他本就晶亮的眸子更顯得如西湖水波一樣,細膩濕潤,

成婚二年多,分離二個多月,妻主還是像剛成婚時一樣疼惜他,細枝末節地嗬護著他。

“快吃啊。”沈黛末支著下巴看他,並往他的碗裡到了點韭花醬:“這樣會稍微解膩些。”

“......嗯。”冷山雁指尖興奮地繃緊,差點就握不住筷子,輕輕咬了一口,羊肋排肉軟嫩卻不失勁道,唇齒留香,他從來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羊肉。

這是妻主在飯局上特意為他留的,冷山雁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收斂不住,就像一隻得到主人寵溺的驕傲小貓,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這些日子,你為了我一直奔波,受了很多苦,瘦了許多,得多吃點把身子養回來。”沈黛末輕輕摸了摸他的肚子。

“唔——”冷山雁耳根猛地漲紅,小腹一陣緊縮。

“臨走時,我讓李大夫給你開了很多副解毒、調理身子的藥,如今身子怎麼樣?可大好了?”沈黛末關心地問道。

冷山雁捏緊了筷子,心臟咚咚狂跳。

“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吃藥,如今小腹不在疼痛,也不再感覺頭暈目眩,想是毒藥的藥性已經淡了,身體、身體也大好了。”冷山雁故意放緩了語氣,偷偷瞥了眼沈黛末,美豔而生動。

雖然他因為中毒而流產,但是距離小產已經四個多月了,即便身體裡還有殘存的餘毒,不宜行房事。

但若是沈黛末想,他自然會滿足她的。

他向來無法拒絕她的一切要求,而且內心竟然也暗暗期待,畢竟他們已經許久許久沒有......

冷山雁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沈黛末一聲令下,他就乖乖地寬衣解帶。

誰知沈黛末卻換個了姿勢,長腿搭在凳子上,她則懶懶地枕著他的大腿,打了個哈欠說道:“那就好,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擔心你的身體,離京的時候特意買了許多人參、鹿茸、阿膠、燕窩、蟲草等補品給你補身子用。清繁鎮偏僻,就算有錢也很難買到這些。”

冷山雁抿了抿唇,遺憾又溫

暖,在這個時候她還惦記著他的身子。

他撫著沈黛末的發絲,看出了她眉眼間的疲憊,溫聲道:“妻主可是累了?不如上樓上臥室休息?”

沈黛末點點頭,她一路風雨兼程的趕來,就為了早點見到冷山雁,但身體卻被透支,困得不行。

上了二樓,裡麵的布置與家徒四壁風的一樓大不相同,二樓臥室的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羊絨毯子,毯子是溫暖的猩紅色,踩在上麵無比舒服。房梁上懸掛著一條輕薄的紗幔,邊緣綴著一顆顆晶瑩的紅藍黃玉石珊瑚,輕輕撩起紗幔,玉石就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紗幔後靠窗的位置是一張雕刻精美,滿滿異域風情的桌椅,桌上一個玻璃小花瓶,瓶中插著從草原上采來的不知名的各色小野花,桌邊是一張大床,床上鋪著柔軟的蠶絲被和天鵝絨枕頭,被褥是顏色鮮豔穠麗卻不俗氣的絲綢,一張暖白色粗羊毛的半成品毯子半垂在床邊。

床邊放置著一盞雞油黃的琥珀燈,在燈火溫度的照耀下,散發著琥珀天然的香氣,彌漫了整個房間,充滿著溫馨的氣息。

沈黛末都驚了,這個房間瑰麗地仿佛童話一般,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些都是你布置的?”她問道。

冷山雁點了點頭,將沈黛末拉到床邊,替她脫下外袍:“妻主不是困了嗎?早點休息吧。”

沈黛末幾乎要陷進用柔軟的蠶絲和天鵝絨製成的如雲朵般大床裡,她看著冷山雁將她的臟衣服疊起來,準備拿下去洗,忽然拉住他的手。

“怎麼了妻主?”他轉身問道。

“委屈你了,嫁給我二年多,卻還要如此辛勞。”她有些愧疚地說道。

冷山雁放下衣裳,半跪在床邊,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妻主,雁不委屈,我很喜歡這裡。”

雖然沒有從前那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但冷山雁並不覺得可惜,反而覺得高興。

因為這裡遠離勾心鬥角,更沒有虎視眈眈的端容皇子,伺機上位的男仆小侍,以及故作天真的太後,隻有他和沈黛末兩個人,沒有人會搶走她,使下賤的手段勾引她。

他不再打擾沈黛末休息,抱著臟衣服下樓。

阿鄔和白茶在廚房裡洗碗刷鍋,收拾客廳的一片狼藉,他就去後院把沈黛末的臟衣服洗了,濺滿了泥點子的鞋子刷了,晾在涼棚裡

做完這些後,他悄無聲息地上了樓,在門口脫下鞋子,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給熟睡中踢被子的沈黛末重新掖好被角。

然後撿起掉落在地毯上未完成的粗羊毛毯子,做在窗邊繼續編織,靜謐的空氣中,隻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燭光透過暖黃的琥珀燈,將整個房間照得暖融融的,仿佛裝著一場盛大的落日。

這裡是他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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