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黛末要乾一件大事,這個時候作為夫郎,他自然要幫她打理好這些瑣碎的事情。
吃過飯,沈黛末就帶著烏美等人去鎮守報道。
皇帝雖然將她貶為守門的小吏,但作為一個曾經在最高統治者跟前混過的人,身上有功名,立過切實的戰功,名聲也好,此前還因為跟匈奴打了一場大勝仗,在北境三州有知名度,因此哪怕沈黛末是被貶來,目前身份隻是一個卑微的看門小吏,鎮守心裡也十分清楚,沈黛末是她決不能怠慢的。
且不說彆的,萬一哪天皇帝想起沈黛末來,下旨調回去了,那沈黛末想弄死一個小小鎮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而且她還提前幾個月就把自己的夫郎給弄了過來,能在京城混的官各個都是千年狐狸,鎮守立馬就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因此沈黛末一帶著人去報道,就得到了鎮守李姹的親自接待,對方一看沈黛末身後還跟著人,被貶了還有人願意跟著她混,李姹對沈黛末便更加客氣。
沈黛末來清繁鎮也不是為了樹敵的,很快就跟李姹交好,並且摸清了清繁鎮裡有頭臉的大戶,開始結交本地的豪族。
她初來乍到,想要結交本地的豪富,就得花錢請客吃飯喝酒,套路雖然老舊,但很管用,沒多久就跟她們打成了一片。
沈黛末在外麵跟人應酬,冷山雁則專心料理家事,畢竟沈黛末如今手下養著幾十口人,還有嬌貴的戰馬,每天睜眼就是幾十張嘴等著吃飯。
雖然沈黛末的家產豐厚養得起,但清繁鎮物資並不充足,尤其到了冬天,就算有錢都
買不到東西,全靠自家囤貨過冬。
而且她往後招兵買馬、冶煉兵器、糧草軍餉樣樣都得用錢。
因此冷山雁這時便替沈黛末精打細算起來。
他買了幾十頭牛羊⑦⑦[,學著當地男人擠牛奶、羊奶、做奶酪、奶豆腐,不但可以當飯吃,這些牛羊還可以生小羊小牛。
同時他還帶著白茶阿鄔開辟了一個菜園子,臨時種了些蔬菜,靠著這些蔬菜奶酪,勉強實現自給自足,偶爾再殺隻羊給下屬們改善改善生活。
這種夥食水平在整個清繁鎮都算是極好的人,遠勝於清繁鎮駐守士兵們寒酸的軍糧,惹得許多貧苦人家羨慕,沈黛末還沒開始招兵,就有人想要投奔她了。
如沈黛末預料中的一樣,她走後沒多久,由於文丞相新扶持上來的武將無力跟師英抗衡,直接導致師英發動了政變,成為攝政王,獨攬大權,楚緒成為了一個空架子。
由於得位不正,加之她一上台就急於削弱各地節度使的勢力,瞬間消停不過一年的中原大地又亂成了一鍋粥。
但因為清繁鎮偏遠的關係,消息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
北方的冬天格外寒冷,嗬氣成冰,整片草原上都覆蓋上了皚皚白雪,厚厚的積雪到了人的大腿處,遠遠望去整個世界如同被冰封住。
戰火彆說燒到這裡了,就是師英此時帶著幾十萬大軍來,都得被西北風抽兩個大耳刮子呼回去。
因此清繁鎮以及北部諸鎮在這個冬天還算平靜。
為了過冬,冷山雁提前一個月在地窖裡備好了大量過冬的白菜、蘿卜、冬葵等蔬菜,用收集來的皮料子給沈黛末做了許多皮襖、毯子,同時也讓白茶和阿鄔給追隨沈黛末的屬下做了些抗寒。
寒風凜凜地在窗外呼嘯,鵝毛大雪在凜冽的風中如刀子似往房子上割,清繁鎮的人口本就不多,一到冬天就更加沒人出門,各個都縮在屋子裡,凍得牙齒都在打顫,因此整個鎮子除了風雪之外,幾乎聽不到彆的聲音,出奇的安靜。
沈黛末早上睡醒,剛坐起來就又縮回了被窩裡,將自己團成了一隻毛毛蟲,開始賴床:“好冷啊,根本不想起床。”
冷山雁端著一碗剛擠好的羊奶,走了上來,乳白色的羊奶,冒著白乎乎的熱氣。
聽到沈黛末的話,他端著羊奶到沈黛末麵前,柔聲道:“妻主,喝碗羊奶就不冷了。”
沈黛末套上一件厚襖子,仰頭噸噸噸噸,一口氣將羊奶喝完,滿嘴奶味,嘴邊殘留著一圈奶白色的泡沫。
冷山雁輕笑著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然後用小刀切了幾塊奶豆腐給她。
沈黛末接過奶豆腐,她一邊吃,冷山雁一邊說:“昨晚上又下了一場雪,我出去時,雪已經及腰深了,所以比前幾日更冷一些。幸好我們提前做了準備,養的牛羊還有戰馬都沒事。”
“及腰深?”沈黛末咬著奶豆腐:“這是遇到白災了啊。”
白災既是雪災,會凍死一大批牛羊,尤其是那些在草原上生活的匈奴人的牛羊,隻怕等不到開春,她們沒吃的,又會南下劫掠。
不過眼下這麼大雪,匈奴人是不可能冒著風雪過來,走到半路上就得被凍成冰雕。
沈黛末因此並不著急,反而拉著冷山雁一起躺平,像兩隻在樹洞裡冬眠的小熊,彼此依偎著窩在溫暖的絲絨被窩裡,任憑外麵風雪肆虐,隻管享受這寧靜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