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落座,忽然嘴裡被塞入了東西,霎時甜甜的奶味在口腔擴散開來。
“......”一雙狐狸眼因為驚詫而圓瞪,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模樣罕見有些呆萌。
“喜歡嗎?白茶說你喜歡吃,我剛才就去外麵買了點來。”沈黛末勾唇笑道。
冷山雁朝窗外看了眼,有些責怪白茶自作主張,他何時說過他喜歡吃了,何必讓她特意跑一趟。
但窗外空蕩蕩的,白茶早就被她打發回屋了。
“郎君。”沈黛末低低地喚著他。
她稍微一勾勾手指,他寬大的袖袍就被她的指尖勾了過去,玄黑的衣袖像濃墨的夜色,輕輕含住她一截指尖。
“...嗯。”冷山雁眸光盯著她緊絞著他衣袖的手指。衣袖就被微微拉動,衣衫紋路劃過他的腕骨肌膚,似蘸著墨汁的筆尖劃過紙頁,輕柔,卻觸之留痕,無法抹去。
“對不起。”沈黛末包含歉意。
“什麼?”冷山雁回過神來,眸光一震。
抱歉,我誤會了你。但她無法直接說出口,隻能以其他借口:“抱歉這段時間,我讓你一個人操勞整個家裡。”
冷山雁突然牙間一緊,嗓音沙啞:“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他才對。是他的到來攪亂了她的生活,謀害沈慶雲,折磨胡桂華,都出自他手。他差一點就破壞了她的科舉之路,毀了她想出人頭地,找回席氏的願望。
這樁樁件件,如果不是他做得隱秘,但凡被人發現都足以被處以絞刑,他是不折不扣的毒夫,卻享受著不知情的她的溫柔善意。
冷山雁上輩子壞事做儘,殺人
害人無數,良心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但這些日子,麵對沈黛末,他總有一種無法直視的內疚。
這種內疚情緒,無法消弭。沈黛末對他越好,就越濃鬱。像透明的手掐住他的脖子,窒息感襲來,迫使他一步步毀掉自己的計劃。
沈黛末驚訝地站起來:“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冷山雁咬著唇,艱難開口:“我沒有做好你的夫郎。”
沈黛末:“你這還叫不好?整個綠柳巷的男人誰比得上你?”
冷山雁低垂著臉,眼神閃躲:“總之,我還有許多不好的地方,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就不會這樣說了。”
他不敢也不想將真相告訴她,毀了他在她心裡的好形象。
他心中忽生一種恐懼,恐懼看到沈黛末知道一切都是他做的後,那失望、痛恨、厭惡的眼神。
“郎君。”沈黛末忽然捧起他的臉,迫使他抬起眸子看她。
她直把他當成讀書時,班級裡那些考了99分,還自責沒有靠100分,伏在桌子上哭的學霸。
“郎君,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經很好了。”沈黛末認真說道。
她背對著燭火,整個人仿佛散發著淡而溫柔的光芒,照得他的愧疚、陰暗、心機無所遁形。
冷山雁牙根緊咬著唇肉,理智崩塌,壓抑著翻湧的情緒,鐵鏽般的血腥味覆蓋住了乳糖的奶香。
“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行嗎?一起想辦法不讓胡氏、阮青魚再欺負你,一起想辦法分家搬出去,當然我會儘快掙到足夠的房租錢的。”沈黛末試探著問。
鑒於她之前為了保命跟他說過自己不喜歡胡氏的事情,分家就顯得理所應當,冷山雁應該不會拒絕。
誰知他眼神一動,眼裡中仿佛藏著巨大的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猛然站起來,力道之大,讓沈黛末以為他生氣了,卻沒想到他直接打開了他陪嫁的黑漆花鳥螺鈿盒子,裡麵有銀子,以及成色極好的玉簪、扳指、玉佩。
沈黛末著實怔了一下。
“你這是打算把它們給我,當房租錢?”
冷山雁沉默點頭。
沈黛末倒吸一口涼氣,這可都是冷山雁的陪嫁啊,而且全是最值錢的貴重物品。
出嫁的男子,嫁妝就是他餘生的底氣和依靠,多少男子因為嫁妝不夠豐厚,在妻家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冷山雁這一舉動,跟傾儘家底沒差彆了。
多麼善良賢惠的好雁子啊!她之前還懷疑他,真是慚愧。!
海大人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