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上揚的嘴角比Ak還難壓,直到冷山雁攙著她回到西廂房,她才放肆笑了起來:“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收拾收拾東西,我們馬上走。”
沈黛末醉醺醺地開始收拾東西,將被子褥子抱起來。
“妻主不急這一時。”冷山雁將被子抱了回去,重新鋪回床上。
“不行,萬一他反悔了怎麼辦?”沈黛末擔憂。
“可能您現在連路都走不穩,怎麼出去看房子?”
沈黛末:“...對哦。”
她連房子都還沒有找到,現在搬出去不就露宿街頭了嗎?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輕輕按著坐在了床邊,如玉的指骨將她的外袍衣襟褪到手肘處。
“抬手。”他說。
沈黛末懵懵地哦了一聲,抬起雙手,冷山雁將她的外袍脫下,折疊好掛在衣架上,然後扶著她躺在床上,將被子給她蓋好,他如綢緞一樣柔軟的墨發從肩頭滑落,在她的臉上掃過。
“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給您熬一碗解酒湯來。”冷山雁
放下床幔,淡白輕薄的床幔虛掩著他的輪廓,讓她看不清他的麵容,但他頎長清瘦的身形仿佛散著淡淡的白光。
沈黛末眼睫微微一顫。
大約是酒氣上頭,大約是喝醉了有人照顧的感覺很不錯。之前看原著,她對冷山雁的印象是那種美豔又陰毒,勁勁兒的惡毒寡夫,但現在隔著朦朦朧朧的床幔看他,忽然覺得他好溫柔,渾身上下散發著人夫味。
誒不對,他嫁給了她,他本來就是人夫啊。
‘我真是醉懵了’。沈黛末捂著額頭想。
午後的陽光好,西廂房裡都是陽光的味道。她喝了酒,又被這種暖烘烘的感覺包裹著,歲月靜好的困意湧上頭,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迷糊間,她仿佛感覺到額頭有一片冰冰涼涼的東西貼了上來,像發燒時的退熱貼,很舒服。
喝了酒之後的一個反應就是身體發熱,沈黛末又是個一喝酒就上臉的人,臉頰緋紅滾燙,感受到這種舒爽的冰涼就不跟放,直接抓起‘退熱貼’,貼在了臉上。
冷山雁端著沆瀣漿坐在床邊,右手被沈黛末強行貼在臉上,因為酒氣而滾燙的臉頰像炭火一樣燒灼著他的指尖。
冷山雁身體繃直,想要收回手,但她抓的很緊,像抓住了寶貝不肯放鬆,甚至還翻了身,將他的手掌當枕頭一樣直接枕在了臉下。
冷山雁盯著沈黛末的愜意的睡顏,眼底仿佛有狂風吹過,灼熱的溫度上升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高度,從指尖一路燃燒到全身。
冷山雁深吸幾l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注視著窗外的陽光。
時光靜靜流淌,照進房裡的光線緩慢輕移,一縷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放下沆瀣漿,伸出沒有被沈黛末抓住的手,放在陽光下,看著暖光將他冷白的指尖照出微紅的血色。
直到沈黛末自己聞到一股甜滋滋的香味,眼皮一動,悠悠轉醒:“什麼味道,好甜啊?”
趁著她剛睡醒,迷蒙的間隙,冷山雁立刻將手抽了回來,低頭假裝無事握住勺子:“這是我用甘蔗為您熬的沆瀣漿,喝了可以解酒。”
沈黛末坐起來,端過碗嘗了一口。
清甜清甜的,像糖水一樣,卻不會過分甜膩,喝起來很舒服。
“好喝,不過如果是剛煮好的話,不應該是燙的嗎?”沈黛末捧著碗,一邊喝一邊問。
冷山雁起身背對著她,寬袖下雙手緊握,右手手背壓痕清晰可見。
“夏日裡有人會特意喝冰鎮過的沆瀣漿,覺得滋味很是清爽醒神,所以我煮好之後特意放涼了端來的。”
這樣啊。沈黛末一口氣將一整碗沆瀣漿全部喝完,果然頓覺神清氣爽,喝酒之後的疲憊乏累全沒了。
“郎君你的沆瀣漿真管用。”她起身說,自己穿鞋,穿好外衣,從櫃子裡拿出小陶罐子,將裡麵的錢都倒了出來。
“郎君,你想要什麼樣的房子?”她問。
冷山雁摸著手背上的壓痕,有瞬間的迷茫。
沈黛末比劃著:“就是你對房子的要求偏好啊,喜歡的朝向、多大的麵積,周圍的環境、臨不臨街這些。”
就像現代人租房子,除了最基本的交通要求,對房子的質量也有考量,她就喜歡有大陽台,可以遠眺的房子。
冷山雁搖搖頭,平靜道:“我沒想過,妻主決定就好。”
他從不對未來有什麼期待,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喜好,未出嫁時在冷家就是如此。
“算了,那你跟我一起去吧。”沈黛末將帷帽塞到他懷裡。
“妻主?”冷山雁的眼神從迷茫到平靜再到驚訝:“選房子這種大事,您決定就好。”
“就因為是大事,所以才需要你啊,你不是我的郎君嗎?你的喜好和意見非常重要。”沈黛末拉著他往外走。
冷山雁被她拉著,像在茫茫天地間遊蕩的野魂,突然間得到了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