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我的郎君快被薅禿了(2 / 2)

沈黛末看著昏暗燈光下,他手中纖細穿梭的針線,問道:“可你這樣真的能看清嗎?”

冷山雁聲線輕而低沉:“看得清,我未出嫁時也常這樣做針線。”

沈黛末看著他漂亮的眼睛:“為什麼?”

冷舉人家又不缺錢,不至於讓他熬夜做針線活啊。

“男兒家總是要學會做針線活的,在我小時後,父親總是讓我給弟弟妹妹縫製衣裳,說是多讓我練練手,以後出嫁了,妻家會疼惜。”他說道。

“那時你幾歲?”沈黛末問。

“第一次握針線時,四歲的樣子吧。”冷山雁想了想,很平靜的說:“那會兒年紀小,針眼穿過衣裳總是不知道下一刻會從哪裡穿出來,手指尖總會有幾個血洞,但時間一久,也就學會了。”

辛氏刁難他總愛找

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做針線就是其中之一。

他常在冷母麵前說針線活好的男兒以後妻家也會高看一眼,說咱們冷家教導出來的兒郎們都是極好的,傳出去名聲也好聽,而且要是將來妻家一時落魄,男子會一門針線活,也能補貼家用。

下人們都被辛氏拿捏得死死的,自然也不會有人替一個死了親爹,勢單力薄的小少爺說話。

冷母也就信了辛氏的‘良苦用心’,任憑每日一家人吃飯時,冷山雁手上的針眼如何顯眼,她也不管不問,卻從來不想為何其他弟弟們不需要苦練針線活,隻需要會做就行。

幼年的冷山雁也曾像冷母哭著訴說過委屈,可辛氏直接哭得比他還要厲害,哭哭啼啼地說繼父難做,一番苦心反被孩子忌恨。

冷母為了維護辛氏,直接一巴掌扇在幼年的冷山雁身上,痛斥他不懂事。從那以後,冷山雁就不再對冷母心存希望,努力在辛氏的手底下艱難求生。

“太過分了,你才那麼小,這不是欺負人嘛。”沈黛末義憤填膺,連他此刻手裡的衣裳都看不順眼,一把扯了丟在床上:“彆做了,我們去外頭買。”

比起沈黛末的氣憤,冷山雁的反應無比冷靜,畢竟這種活他已經做了十幾年,早已習慣,除了麻木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因此,當他看到沈黛末的反應如此激烈時,頓時有些驚訝,隨即食指尖抵上了她的唇。

罵罵咧咧的沈黛末頓時住嘴,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冷山雁霎時紅了脖子,將手收了回來,違心地繞開話題說道:“父親已經休息了,我們不要吵著他。”

“......哦。”想到席氏,沈黛末頓時收斂了聲音。

她在主屋裡呆慣了,習慣了這裡晚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席氏一來,她還有些不適應。

不過她沒忘了剛才那一茬,壓低聲音,繼續道:“我說的是真的,不要做了。今下午我已經抄了一本書,明天拿給費大娘,就能結工錢,到時我就去找代人做針線的繡工,讓他們來做。”

冷山雁沉默地看著她,狹長的狐狸眼一閃,自帶清寒冷豔,仿若寒風中的冷玫瑰。

然後起身,從箱籠裡翻了一件淡青色的布料。

“怎麼了?”沈黛末摸了摸自己的臉。

“春日到了,正好為您也裁一件新衣。”他說著,將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

沈黛末拂開他手裡的布料,我跟你說正事,你卻想著給我做新衣服?

話說,這人怎麼又把自己的嫁妝掏出來了?他的嫁妝應該已經快空了吧。

“不用,我的衣服夠穿,而且我一個女人不講究的。”她嚴詞拒絕。

冷山雁卻道:“雖然辛氏苛待我,但針線活確實是男子必須要學的,既然我會做,為什麼要假他人之手。況且我也想讓父親和...您...讓你們穿上我親手做的衣裳/”

他略微垂眸,頓了一下,找借口道:“不然傳出去,我的名聲也不好聽。”

沈黛末想了想,他說得確實有道理。

繡活是古代男子的必備技能,而且普通人家的針線活基本由家裡的男人包辦,除非家裡人口太多,男人太少,才會雇傭外麵的男子做。

她們一家子算上白茶,一共四口人,三個都是男人,卻要將針線活承包給外人,碎嘴子的街坊鄰居知道了,說不定就在背後偷偷傳冷山雁是個懶惰的郎君。

“好吧。”她妥協道。

“那妻主伸開手,我量量尺寸。”冷山雁低聲道。

沈黛末起身張開手臂,冷山雁拿著軟尺挨著她仔細的量,量好之後坐在床頭開始替她縫製。

沈黛末就靠在床尾的欄杆,繼續看書。

看累了就抬起頭來,看著坐在床頭安靜做針線的冷山雁,他修長指骨,捧著她的衣裳料子,一針一線在他手中靈活穿梭,燭光映著他的側臉,纖長的濃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溫柔著包裹著他眼底的光。

雁子手中線,她的身上衣。!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