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氏的院子與沈黛末居住的主院之間的牆壁之間開了一道八角門洞,這也是兩院之間唯一的通道,白茶從前沒事兒時總坐在玉蘭樹下。
自從甘竹雨來了之後,他閒暇時就搬張凳子坐在八角門洞邊,一雙眼睛像探照燈似得到處瞄,就盯著甘竹雨。
“公子,他可是差一點就成了娘子小侍的人,我可不信他真的死心。”白茶趁著沈黛末不在時,偷偷說道。
冷山雁丹鳳眼半眯著,容色冷冷。
他自然知道甘竹雨不會死心,上一世,沈黛末還一無所有時,甘竹雨就願意與她苟合,更何況這一世。
況且曆來從仆人上位的小侍就不少。
如今盛寵不衰的瑞貴君曾經不過隻是文皇後身邊一位伺候筆墨的下人,一朝得到皇帝寵愛,風頭甚至淩駕於文皇後之上,不僅如此瑞貴君全家人都跟著他雞犬升天,親姐姐還成了大將軍,成為朝廷不容小覷的新勢力,連文皇後自己都要在瑞貴君麵前忍氣吞聲。
連本應做天下表率的皇家都如此,冷山雁更不能放任甘竹雨這個隱患留存,隻是如今他在席氏的羽翼之下,他不好出手。
“我聽說甘竹雨有一位表姐,名叫甘菱,在顧家做工,你幫我去打聽一下,若她表姐有意,就向她透露他這裡的消息。”冷山雁說。
白茶有些驚訝:“甘竹雨還有一個表姐?公子,您怎麼連這些事都知道啊?”
“你去問就是。”冷山雁輕靠椅背,表情倦懶清冷。
上輩子他對顧府的人員構成一清二楚,自然知曉這
些。
“......是。”白茶見冷山雁不說,自己也不再問了,老老實實地出門打聽。
*
冷絮已經參加完大挑,並且朝廷的任命書已經發了下來。
她即將出任來安縣縣令,下月便啟程。
來安縣地處南方,雖然不富裕,倒也不是什麼窮鄉僻壤,還算是一個比較好的去處。
一直擔心被分配到窮苦之地的冷母看著任命書終於放下心來,臉上的笑容怎麼壓都壓不住。
而辛氏,他幾乎在任命書剛下來的同時,就迫不及待地給小兒子冷折月相親說媒,借著冷母的東風,很快就敲定了隔壁縣縣令的獨女做正夫。
雙喜臨門之下,辛氏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立馬設宴請了一眾賓客包括沈黛末和冷山雁,以作炫耀。
冷母讀了幾十年的書,終於要出任一方父母官,心情大好,都不用其他人勸酒,自己就一口氣喝了好幾壺酒。
沈黛末隻需要跟著其他人一起慶祝冷母即將做官,敬敬酒、說說場麵話就行。
比起這邊風平浪靜,另一邊的男席上,倒是一片血雨腥風。
也不知道辛氏是從哪裡得知席氏差一點就把甘竹雨迎進門的消息,故意找話譏諷他:“雁兒,聽說你父親從顧家要走一位年輕貌美的侍從,怎麼今日沒有帶過來?”
“他是父親的貼身侍從,自然要在家裡照顧父親,不用跟來。”冷山雁眉眼淡淡,並沒有因為辛氏的譏諷而失態。
冷折月勾唇譏笑:“大哥,你還裝呢?當我們不知道?那本來是大嫂嫂準備的小侍,是你發了脾氣鬨了一場,大嫂嫂才依著你的性子,沒有收下小侍。”
“三弟竟然連這都知道?”冷山雁一抬眸,並沒有否認,狹長的黑眸似笑非笑:“沒辦法,妻主在這方麵確實縱容我。”
“你、嗬——”冷折月哼了一聲:“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就算好脾氣如大嫂嫂也會嫌棄你太小心眼太善妒,大哥還是改改這個脾氣才好,不要讓大嫂嫂院子裡太冷清。”
冷山雁輕慢一笑:“三弟提醒的是,聽說你已與隔壁吳縣令獨女定親,對方是三代單傳,後院裡倒是熱鬨的很,三弟最怕冷清,以後嫁過去一定不會覺得無聊了。”
“冷山雁!”冷折月怒道。
吳縣令的女兒雖然是獨女,但婚前已經有了一個通房,一位小侍,聽說其中一個現在連孩子都懷上了。
冷折月一直膈應這件事,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獨女的份上,他肯定不會嫁的,偏偏冷山雁竟然當眾說出來打他的臉。
冷山雁微微挑眉,舉杯慢飲,眼眸興味挑釁。
白茶在一旁聽著,心中暗暗發笑,還想給公子找不痛快,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