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娘子,這是您買的花?”
沈黛末點點頭:“嗯,回來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小販子在賣,就買了一點,剛剛給父親送了一些。”
“真好看。”白茶低聲道。
“那送你一枝。”沈黛末從裡麵挑了一枝送給他。
“真的?”白茶受寵若驚,克製著止不住的笑容接過:“太謝謝娘子。”
“不用謝,快過年了我買的多,你們和查芝都有,阿鄔這是給你的。”沈黛末又挑了一枝花開得好的臘梅給了阿鄔。
阿鄔儼然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份,短暫的驚訝後,低著頭紅著臉伸手。
“謝謝娘子。”他的聲音低而沉厚。
“不用客氣。”
阿鄔暗自捏緊了白梅花,臉頰滾燙。
相處了這麼久了,還是這麼容易害羞。沈黛末笑了笑,看向白茶:“飯菜都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正在鍋裡溫著呢,就等娘子您回來了,我們這就把飯菜端出來。”白茶道。
沈黛末點了點頭,抱著剩下的白梅花進了屋。
白茶捧著臘梅,目光緊緊追隨著沈黛末的背影,直到她進了屋,他才低頭嗅著白梅花,聞著撲鼻馨香暗暗輕笑,但轉頭看見阿鄔的手裡也有一枝臘梅,而且開得還比他好,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還愣著乾什麼?快去準備碗筷,一會兒娘子該餓了。”
阿鄔沉默著將白梅花放回屋裡,又回到了熟悉的廚房工作中。
“郎君,我回來啦!瞧我給你帶了什麼?”
沈黛末抱著一大捧白梅花,腳步輕快地上了樓,幾朵嬌弱嫩小的白梅花受不了顛簸從枝頭落下,有些順著她的衣裳落在地上,有些則落在了她的肩頭。
冷山雁站在窗邊,一襲白衣,衣擺處是如山水畫般暈開的墨色,一路暈染在他的腰際,半披的墨發垂在身後,冷風徐徐拂動他的長發。
他輕抬眼睫衝她一笑,撚起她肩膀上落著的白梅花,笑聲低沉:“白梅花。”
“喜歡嗎?”沈黛末問。
冷山雁笑著點頭,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花瓶,花瓶是油畫般的銀藍色,配上姿態清淡素雅的白梅花,想想就好看。
在花瓶裡倒入乾淨的清水後,他開始根據花瓶的深度和瓶口的寬度修剪花枝。
沈黛末就在一旁坐下,將他剪下不用的細枝末節的白梅花摘下來,放在手心裡念叨:“白梅花真香,卻不是那種聞著會暈頭的香味,花朵像雪一樣,我回來的路上遠遠看見有人背著背簍在賣,還以為他背著一蔞雪,可惜今年雪下得格外遲,都快過年了還沒落雪。”
冷山雁看向窗外:“妻主想看雪?”
沈黛末點點頭:“當然啦。瑞雪兆豐年,還能堆雪人。”
冷山雁斂眉低笑:“那應該也就是這幾天了。”
“真的?”
“嗯,去年
下雪不也是除夕夜下的嗎?”
沈黛末心虛笑:“我忘記了。”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穿來呢。
“說到過年,妻主,年後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我的外祖母吧。”冷山雁看向沈黛末。
沈黛末想也沒想就回答:“好啊。”
冷家一家對冷山雁都不咋地,也就外祖一家還對冷山雁抱有善意。
“你和你外祖父母很久沒見了吧,這次正好聚一聚。”她說。
冷山雁低頭道:“十幾年了沒見了。”
他父親死的早,豐氏一家又在隔壁縣,二老年紀大了,不可能三天兩頭地跑,漸漸地聯絡也就淡了,僅靠著逢年過節的書信維持著。
“我外祖母還在鹿山書院任職,雖然沒有官職,但學生不少都已經入仕時常來拜訪她,必須多人都要了解朝中局勢,您年後就要進京參加會試,京城不比蘇城縣,有她提前指點,至少能知道什麼人應該避開,不要太親近。我已經給外祖母致了書信,她很歡迎您去。”冷山雁玄清鳳眸看著她。
沈黛末這才恍然明白,原來他並不是突發奇想單純地走親戚,而是在為她籌謀打算。
她自己都沒想這麼多,隻顧著悶頭準備考試,幾乎忘記了這是古代。
年底事情多,冷山雁作為當家主君也忙,卻將她的事情都考慮得周到妥帖,甚至用上了自己僅有的人脈關係為她的未來鋪路。
她心中有些感動,握住他的手:“謝謝你想著我。”
冷山雁眸光輕閃,像烏墨濃黑的雲層裡偶爾露出一線月亮波光,清冷溫柔:“您是我妻主,我自然要想著您、呃——”
沈黛末腦子一熱,一下將他抱住。
冷山雁微微倒吸一口氣,雙手愕然張開,一手執著白梅花,一手執著剪刀,停頓在半空中,生怕剪刀不長眼,戳到沈黛末。
“......妻主。”
沈黛末將下巴抵在冷山雁的肩上,蹭了蹭他的領口露出來的一截冷白的雪頸:“郎君,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