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我家郎君和蓮花的正麵交鋒(2 / 2)

一時間,沈家門庭若市,冷山雁也跟著忙碌了起來。

“靜兒,是這裡嗎?”一個滿頭灰白,模樣憔悴的男人在師蒼靜的攙扶下來到了沈家門前,正好被門口的白茶看見。

“你們找誰?”白茶道。

師蒼靜低聲道:“我們找沈大人。”

“找我們家娘子?你是誰?”白茶又問。

“我是師蒼靜,之前承蒙大人之恩,特來帶著父親來感謝大人。”師蒼靜低眉道,他穿著一身簡單乾淨的白衣,發間用一根銀簪子和淡藍色的發帶為飾,更顯得容貌溫潤清透,仿佛一塊浸飽了水的玉。

“師蒼靜、”白茶音量有些提高。

這不是之前故意上門挑釁的那個伎子嗎?竟然還敢找上門!白茶有些生氣,如果不是看他身旁還有一位看著可憐兮兮的老人,早就拿出掃帚把他給趕出去了。

“你等一會兒吧,我去問問。”白茶忍

著惡心道。

“多謝多謝。”師蒼靜的父親雙手合十,不停的鞠躬感謝,一雙手乾枯地宛如木柴。

看著白茶走遠,師蒼靜忍不住道:“父親,沈家不會讓我們進門的,我與沈家郎君不睦,何必上門來自討沒趣呢?”

師蒼靜的父親馬氏道:“如果不是沈大人救了我們,我們還不知道要承受多久的折磨。”

師蒼靜垂著眼,道:“她隻是為了除掉許大戶,順手解救了我們,她瞧不上我曾是藝伎的身份,不上門拜訪,保持距離,才是她想看到的。”

馬氏搖搖頭,滿是不讚同:“不管起因怎樣,咱們都受了大人的恩惠,怎麼能連道謝這樣最裡麵的禮數都失了?至於挑釁沈家郎君,也不是你的本意。外麵都說沈大人品性高潔,想必她的郎君也不會差,你隻要坦誠說出來,他不會怪你的。”

師蒼靜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他的父親真是把一切都看得太簡單了。

哪個男人能真的放下一個伎子的挑釁?就算表麵上裝作放下了,維持一團和氣的模樣,但心底的隔膜永遠不會消除。

就在這時,白茶跑了回來:“我們家娘子現在還有貴客要招待,但郎君知道了二位到來,請二位去花園相見,你們跟我來吧。”

“那就麻煩小哥你為我們領路了。”馬氏連忙堆起笑容,長期的折磨已經讓他連笑容都下意識變得卑微。

“我們郎君要忙的事情也多,這不,才送走了霍家的夫郎,忙裡偷閒見二位一見。”白茶瞥了師蒼靜一眼,驕傲地抬著下巴。

“真是辛苦郎君了。”馬氏道。

他偷偷扯了扯師蒼靜的袖子,低聲道:“你瞧,我說的對吧,沈大人的郎君品性自然也是不差的,不然怎麼願意讓你進門?”

比起馬氏的一臉慶幸,師蒼靜的心情卻無限沉重,總覺得對方意圖不善。

沈家的花園不大,更遠不如金玉甌那般豪華富麗,但精心打理的花柳迷人眼,頭頂的紫薇花樹鬱鬱蔥蔥,昨夜下了一場雨,花圃小道上鋪滿了淡紫深粉的紫薇花瓣,美人蕉在池塘慵懶的舒展著枝葉與滿池的蓮花作伴,就連不起眼的角落裡都有一叢潔白的茉莉安靜盛開。

頗有盛夏繁花肆意的景象,可越是這樣,師蒼靜的心就越是低沉。

他跟著白茶穿過曲折小徑,終於來到池塘水榭邊。

“在這等著。”白茶拾階而上。

師蒼靜趁機抬頭,隱隱水榭桌邊坐著一個人,一襲墨色衣衫,隻有領間與袖口露出一截雪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石桌上,桌上花瓶裡插著一株扶桑花,葉子青翠厚綠,花朵是豔麗的紅色,在一片濃豔間吐出長長的花蕊,像吐著信子的蛇,正好擋住了對方的臉。

俗氣的花。師蒼靜腦子裡突然冒出不合時宜的想法,貴夫們大多喜歡這種大紅大綠的東西。

正當他這樣想著,一道冷淡透著寒意的聲音,突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蓮花相公來了?”

師蒼靜下意識看過去,隻見扶桑花被一隻修長的手撥開,一張冷豔凜冽的臉露了出來,豔麗的扶桑花被他撥到了麵容旁邊,宛如蛇信子的花蕊垂在他狹長的眼尾,非但不顯得豔俗,更有一種不可琢磨的壓迫感。

夏日灼風拂過,師蒼靜卻覺得寒風凜凜。

‘蓮花相公’,他已經離開了金玉甌,脫了賤籍,用自己的本名開始重新生活,但對方這聲稱呼卻是在明明白白的諷刺他,撕開他好不容易才遮掩好的傷口,解開他血淋淋的過去。

師蒼靜緊捏著拳,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被人如此羞辱。

深吸一口氣,準備解釋:“郎君,我已經、”

“坐。”冷山雁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指尖朝著對麵的凳子指了指。

師蒼靜咬著唇,憤怒又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