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魚烤好了。”白茶拿著兩條烤魚跑了過來:“不過因為出來的匆忙,沒有帶調料,隻撒了些鹽。”
“有鹽就夠了,剛撈上來的魚本身就鮮。”沈黛末給了孟燕回一條,自己和冷山雁一起吃一條。
沈黛末撕下一塊魚肉,放在嘴裡一嘗,頓時兩眼放光,腦子裡閃過了中華小當家的背景音樂:“嗯嗯嗯好好吃,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春遊野炊的場景,雁子你快嘗嘗。”
孟燕回正拿著烤魚,聽到沈黛末的一聲‘雁子’,下意識當成了‘燕子’,朝她看去。
卻見她將魚肉送到了冷山雁的嘴邊,星星亮亮的眼睛裡寫滿了期待。
孟燕回心中懊惱了一下,他的姓名跟最討厭的楚豔章撞了字音,長輩們時常豔兒、燕兒分不清也就罷了,怎麼就更沈黛末的郎君也同音了呢?
冷山雁無比斯文地咬了一小口,點了點頭笑道:“確實很好吃,魚肉很鮮美。”
“對吧對吧,我就說最高端的美食往往隻需要最樸實的烹飪方式。”沈黛末化身舌尖上的美食家,說道。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像夜晚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麵,說話的時候頭上戴著的沉甸甸的花環上,嬌嫩的花朵和嬌豔欲滴的櫻桃珠兒微微顫動,其中一朵花因為花莖柔軟,已經低垂至她的鬢邊,仿佛簪在了她的發間。
這花的顏色是極其濃鬱的紫色,一般的男子都不敢佩戴此花,怕顯得自己過於豔俗。
但垂在沈黛末的鬢邊,非但不顯得俗氣,反而又一種在極致豔烈間素淨淡雅的美,一顰一笑都格外生動。
孟燕回暗了暗眸子,轉過身去,心中嘟囔了一聲:一個女子長得這麼好看做什麼。寒山黛娘......怪不得霍青要對她大誇特誇。
飯吃到一半,天公突然不作美,萬裡無雲的天空中,突然烏雲滾滾,不多時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雨太大了,快跑快跑!”沈黛末抓起旁邊的冷山雁就往馬車跑去,白茶他們也趕緊收拾圍擋。
等他們回到馬車裡的時候,沈黛末和冷山雁的半個身子都被淋濕了,頭戴的花環經過雨水的澆打,花朵似乎被淋地更加嬌柔,淋淋的小水滴顆顆低落。
“真是掃興,怎麼就突然就下雨了,難得跟你出來玩一趟。”她用自己濕淋淋的衣袖去擦拭冷山雁凝著水珠的臉,小聲地抱怨著。
“不掃興。”冷山雁搖了搖頭,他的皮膚本就白皙浸透,被雨水這麼一洗,膚色更加冷白,但眉毛、睫毛、黑發卻黑得更加濃鬱,額前的碎發濕噠噠地垂下來,眸光更顯幽暗。
“今日玩得很開心。”他舉止溫柔地摘下沈黛末頭上的花環,露出她被打濕的小臉,清透微涼的指尖輕輕地抹去了她還在滴水的下巴。
他食指上戴著的玉蛇戒指,好似也想喝飽了水一樣,變得更加有靈性,黑亮的眼睛幽幽的盯著沈黛末,攝人心魄。
“娘子,郎君做好,我們要回城了。”
查芝在外頭說
道,馬車開始晃動。
忽然外頭傳來一聲放肆的高呼聲,沈黛末撩開簾子一看,竟然是孟燕回在暴雨之下策馬狂奔。
瘋狂傾斜的雨絲如霹靂般砸在他的身上,他仰著頭,任由狂風暴雨吹亂他的頭發,打濕他的衣裳,鮮豔紅衣如同暴風雨中一麵火紅的旗幟。
下人們在後麵求爺爺告奶奶的養他去馬車躲雨,再不然就穿上蓑衣鬥笠,但他置若罔聞,直直地向著沈黛末的馬車奔來。
“沈黛末,這麼好的雨,你竟然躲在馬車裡。()”他似一團火闖入沈黛末的視線,利落的眉眼帶著肆意的笑。
這種肆意瞬間讓沈黛末拉入到在邊城草原,她冒著風險也要伏擊匈奴的夜晚。震天徹地的廝殺聲,滾滾凶濤如神怒般的雷鳴,劍光與血光並存,她的劍刺入敵人的心臟。
戰鬥結束,她仰頭望著似撕裂般的天空,豆大的雨點不斷傾砸在她臉上,卻怎麼也澆不滅她眼裡沸騰的鬥誌。
久違的熱血,和使不完的勁兒都湧了上來,沈黛末真想像他一樣,也在暴雨裡策馬瘋一回,但不行,雁子還在替她寬衣擦雨水呢。
自從上次在寒山縣,她受了風寒高燒昏迷之後,雁子對她的健康就格外重視。
天氣熱一點就怕她中暑,天氣冷一點又害怕她受寒,她去一趟邊境,他準備的皮襖、毛毯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彆說去草原了,就算是勇闖北極冰川都足夠了。
因此,隻要在冷山雁身邊,沈黛末就是再熱血上頭都會收斂些,不想讓雁子為她擔驚受怕。
而且古代發燒感冒是真的會死的,雁子在書裡已經當過一回鰥夫了,她不能再讓他當第一次鰥夫,被那麼多人欺負。
熱血,就應該留在戰場!
使不完的勁兒,當然是用在床上啦~~~~
於是她說道:世子殿下,您已經被雨水淋濕透了,回去之後記得務必喝祛風寒的藥。⒈()⒈[()”
孟燕回有些意外,沈黛末竟然沒有像那些仆人一樣,勸他回馬車避雨,而隻是讓他記得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