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質，沈雨終究不放心宋舒自己一個人回家。
宋舒：“…所以你又騙了我？”
之前還說少騙人，看來那句話也是騙他的。或者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沈雨：“嗯，對不起。”他收回手，又把口袋裡的幾顆糖，還有一直在懷裡捂著的奶茶塞到宋舒手裡。
奶茶和糖都是宋舒最喜歡的口味，考慮到宋舒可能會睡不著，沈雨還貼心地換成了無茶底的純奶。
沈雨：“以後不要這麼相信彆人。”
宋舒沒接過奶茶，瞥他：“我也不是誰都那麼相信。”
“沈雨，是你一直在消耗我的信任。”
宋舒說這句話時表情平淡，話語之間也沒什麼情緒，就這麼和沈雨對視。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沈雨眼底的情緒不斷變化，還是無措的錯愕居多。
宋舒已經很久都沒有對他說過這種話，多數時候，他們之間的氛圍都是沈雨不斷地欺騙說謊換取宋舒的情緒。
從認識宋舒開始，沈雨無比清楚一件事，宋舒對旁人的情緒十分淺淡。他唯一能夠讓宋舒有情緒的手段，就是不斷說謊。
宋舒又說：“我已經快要不相信你了。”
無措之中夾雜著一絲惶恐，仿佛要失去什麼，沈雨僵硬地伸手緊緊握住宋舒的手，嘴唇不斷囁喏，卻跟啞巴一樣發不出聲。
他說謊太多次，很多話他都要把自己也騙過去了。在沈雨的潛意識裡，隻有說謊才能獲得宋舒的關注。因為這樣荒唐的潛意識，沈雨下意識又要說謊。對上宋舒的目光，又硬生生刹車。
嘴巴不動，腦子裡飄過的都是謊言。他想不出一句能讓宋舒聽得順耳的實話。
沈雨身體越來越僵硬，好半天說出一句：“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對不起。”
又是蒼白無力的道歉，按理來說宋舒會生氣，但宋舒隻是接過奶茶，可有可無地點頭，輕瞥沈雨：“我原諒你了。”
【……你擱這兒訓狗呢。】
宋舒強調：“說了幾遍，不要狗化。”
沈雨每次都這樣騙他，他騙回去怎麼了？
宋舒上電梯的時候，沈雨還跟個雕塑一樣站在門口。他忍不住傻笑，原來騙人的感覺這麼好。
嘿嘿嘿。
【你變了，你已經不是從前單純的私齋。】
宋舒：“我是鈕祜祿私齋。”
電梯到達樓層，宋舒喝一口奶茶，心情舒爽不少，他正想按指紋開門，門卻從裡麵打開。
穿著家居服的宋忱低頭看過來，宋舒手裡的奶茶都不香了，他訕訕：“哥？”
他哥平時不允許他這個點喝奶茶，因為怕他睡不著。
宋舒喊完，又想起來宋忱現在覺得他是幻覺，有些喪氣。他猛吸一口奶茶，然後抬頭超大聲：“哥，我回來了！”
宋忱頷首，像是宋舒那天給他開門那樣側過身子，同時手指拿過宋舒的奶茶。
溫熱手指一觸即分，
宋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在玄關處換鞋，鵝黃色的鴨子帽簷往下掉，正好兜住他的腦袋。
“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
頭頂是宋忱的聲音：“買了你愛吃的。”
宋舒哦一聲，高興：“買了什麼？”
宋忱認為他是幻覺的唯一好處就是，他可以隨便吃東西。剛剛他當著宋忱的麵喝奶茶，宋忱都沒怪他。
但笑容也沒維持多久，又被低落的心情壓過。他還是覺得管著他的宋忱比較好。
【鑒定為豆m。】
宋舒反駁：“才不是。”
他哥管他，也不是特彆嚴厲，而且他也經常不服管教，惹他哥生氣。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父母去世之後更是依賴對方。
宋舒清楚，他依賴他哥，他哥也很依賴他。
【好純粹的情感，滾到一起也挺正常的。】
沒有血緣，卻有著比血緣更複雜的情感牽絆著彼此。
宋舒原本鼻子酸酸的，又被555一句話堵回去：“……你夠了。”
555：【嘻嘻。】
即使被堵回去，宋舒眼淚還是出來了一點，他抬手去擦。卻發現宋忱先他一步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細細地擦著眼尾那快沒有的眼淚。
宋舒：？！！
宋忱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
宋舒想起沈雨說的話，不由咽了咽口水——真的隻要他哭，他哥就能感覺到他不是幻覺嗎？
宋忱很沉默，大部分時間他都不會和宋舒這個幻覺說話。而且宋舒也知道，宋忱每次打完他的電話，或者語音通話，都要強迫地拿過他的手機把所有聊天記錄都刪掉。
這也是為什麼宋舒手機裡和宋忱的聊天記錄一直停留在三年前的原因。
很奇怪的強迫症。555說，宋忱可能是要永遠記住那一天，因為那一天他失去了他的弟弟。
宋舒這幾天憋著的情緒幾乎決堤，他胸腔悶悶的，酸澀的情緒不斷上湧，呼吸也變得急促。
“555，快說點難過的事！！”
【你老婆是男的、你老婆是男的，你彎了，你喜歡的番爛尾太監，喜歡的太太塌房，退圈不產出……】
宋舒哽咽：“不許說了，通通反彈。”
555：【……你大爺的。】
宋舒眼淚已經掉個不停，鉗著他下巴的力道有所加重，淚眼朦朧當中，宋忱的眼睛逐漸出現彆的情緒。
宋忱蹙起的眉漸漸鬆開，眼裡有了宋舒的影子。宋舒也能感覺到，握著他的手在顫抖。
——宋忱正在發抖。
宋舒抽噎，伸手去抱宋忱：“哥，你彆哭。”
原來哭是真的有用，早知道這幾天就不偷偷躲起來哭了。宋舒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臉頰濕冷的眼淚被人用指腹拭去。
宋忱發抖得厲害，他胡亂地吻著宋舒的眼淚，又用指腹去擦，身體和嘴唇都不受控製地貼近宋舒，緊緊地擁抱宋舒。
“宋舒，對不起。”
他那天不應該丟下他，對不起。
他應該留下，應該表明心意，不應該嘴硬。
對不起，對不起。
……
眼淚和身體觸碰成為宣泄情感的出口，唇瓣緊貼，溫熱地摩挲著，短短的接觸帶起極大的戰栗。
久彆重逢的有情人擁抱著，沙發邊放著的手機亮了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