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都他媽亂成一團了,下意識看向宋忱,求助道:“可是他腿受傷了。”
現實裡,宋舒平時生活上的難題沒少依賴宋引星。現在遇到宋忱,他也下意識把求助的目光放在宋忱身上。
宋忱把玩著手裡的筆,長腿交疊,眼也不抬,“我說過了,受傷也有保姆護工,沒必要你上趕著去。”
“可是他是因為我受傷的。”宋舒組織了一下語言,“哥,要不你陪我去,可以嗎?”
宋舒不會裝可憐,很多時候他也意識不到自己在裝可憐,眼巴巴地看著。平時表情極少的人出現這樣求助的神情,很少有人能夠拒絕,遑論宋舒現在就像驚慌失措的小動物緊緊地貼過來。
空氣似乎又被壓縮了,分明在客廳那麼大的空間,陽台窗戶還開著,宋舒卻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宋忱目光黑漆漆的,指尖繃緊捏著那支筆,他抬腿,鋥亮的高定皮鞋踩進宋舒帆布鞋的縫隙之間,像是在壓著宋舒的底線。
純黑西服質感昂貴,手臂肌肉發力,隱約可見袖箍的痕跡。宋忱腿很長,宋舒穿的隻是牛仔褲,強行擠進來的縫隙不小心就會碰到他的腿,他把腿稍微分開了點,然後覺得這樣太奇怪,又靠近了些。
溫熱的肌膚透過布料傳遞,宋舒又挪開了點腿,宋忱體溫怎麼這麼高。
雖然宋忱表情很恐怖,但宋舒還是鼓起勇氣又問:“哥,你能陪我去嗎?”
在監視器那件事沒弄清楚之前,他實在不想一個人麵對沈雨。
而且宋忱是他哥,和宋引星實在太像了,宋舒覺得宋忱生氣歸生氣,總不會對他怎麼樣,也不會丟下他不管。
宋忱壓著火氣也壓著欲望,偏偏對麵挑起這一切的人一無所知。
宋舒隻是求助地看向他,也許連自己現在的表情多麼欠草都不清楚。
宋忱突然笑了一下,有點粗暴的意味,他的皮鞋踩在宋舒帆布鞋之間縫隙,又往上抬了一下,踩在椅子邊緣,差一點就要碰到宋舒禁區。
這樣的動作非常不禮貌,還有些挑弄的意味。但宋忱做起來,就像是荷爾蒙爆炸的西裝暴徒,邪惡又優雅。
宋舒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宋忱輕嗤:“出息。”
宋舒:“……”
什麼出息!你讓我差點踩你唧唧試試!!
宋忱站起來,喝掉宋舒沒喝的那杯水,意味不明地問:“同居幾天,沒做過?”
“沒有啊。”宋舒鬆了口氣,原來宋忱是以為他在外麵亂搞,生氣呢。
他耳朵有點紅地嘀咕:“我哪會那些事。”
他還是個鐵血處男。
宋忱沒說話,隻是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沒信。
沈雨住的樓棟和宋忱所在樓棟並不遠,大概就隔了一百米,宋舒和宋忱並排走,走到一半他想起來一件事。
“哥,你出差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怎麼推遲了一周才回來?”
宋忱瞥他,似乎是在詫異他還知道問這種事,頓了頓:“
一周都沒問,現在問?隻是小意外,已經解決了。”
“咳咳。”
宋舒摸了摸後腦勺,鬆一口氣:“不是故意不問的,我還以為你在疏遠我呢。”
宋忱腳步頓了頓,像是不耐煩,也像是被宋舒氣笑,擠出一句:“沒有。”
宋舒真的很有聊天天賦。
有些話題你不提,雙方心知肚明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但宋舒非要把話題拎到台麵上,他總覺得有誤會說清楚是最好的,可如果那誤會的另一方心思曖昧,這樣的誤會便是刻意的。
將對方刻意做下的事說出來,無異於將對方糾結複雜的心緒重複一遍。
宋忱腳步突然加快,宋舒一頭霧水追上去,“哥,你等等我!”
……
坐上電梯,宋舒氣息微喘。
他已經提前給沈雨發了消息,但沒說還有個宋忱跟著。
電梯到達,宋忱沒什麼表情地主動走到陰暗處,等宋舒按門鈴。
宋舒很緊張,自從宋忱說沈嶼有可能是裝監視器的人,他心情就亂得很,一會兒想為什麼沈嶼給他放監控器,一會兒又想沈雨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不論如何,這件事的存在就已經讓宋舒心裡很不舒服,心跳很快,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這樣的預感在他要去見沈雨的時候格外強烈,所以他說什麼都要把宋忱給一起帶過來。
宋舒深呼吸,伸手向門鈴,結果還沒按,門自己打開了。
沈雨似乎一直在等著,看見宋舒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老公,你來了。”
宋舒感覺身後低氣壓又蔓延了一步,他尷尬地笑了一下,低頭看沈雨的腿,“很抱歉剛剛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你的腿還好嗎?”
沈雨應該是潦草地包紮了一下,血跡沒有之前那麼恐怖。
“沒關係的。”
沈雨側身讓宋舒進來,“隻是傷口有點出血,應該沒什麼事。”
宋舒還是蹙著眉不放心,沈雨無奈又說:“我剛剛發消息問了一下醫生,還沒回我。”
沈雨等著他進門,宋舒不想進去,他總覺得進去了就是進狼窩。連忙也側了個身子,讓沈雨能看到在他身後抱著手的宋忱,“這是我哥,他不放心我,和我一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宋忱站的那塊地方光線很暗,隱約隻能看到一小半張臉。
沈雨眼神暗了暗,隨後展開笑顏,“宋舒的哥哥對嗎?一起進來吧。”
宋忱看一眼沈雨的腿,“腿部受傷很嚴重麼,我弟也不是合格的護工,何必住這兩天。”
宋忱直言不諱,甚至有些冷漠,他幾乎是挑明了沈雨的目的。
空氣有一瞬間的劍拔弩張,宋舒被夾在兩人中間,有些汗流浹背。
沈雨沒有一點尷尬,神色黯然地說:“我不需要護工,我隻是想要他陪陪我。”
沈雨墨黑長發襯著清麗蒼白的臉,我見猶憐。
他上前一步握住宋舒的手,很誠懇地對宋忱說:“哥哥,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想要男朋友多陪陪我,也有錯嗎?”
沈雨越說眼圈越紅,握著宋舒的手也越來越緊,宋舒掙都掙不開。
宋忱氣息壓抑,冷笑一聲。沈雨絲毫不懼,他安撫地撓了撓宋舒的掌心,看看宋忱又看看宋舒,小聲說:“老公,和哥哥一起進來坐坐吧。”
這樣喊,好像沈雨和宋舒已經結婚,他們是一家人一樣。
宋忱心裡反胃,皺了皺眉:“不必。”
他看向宋舒,目光掃過宋舒和沈雨緊握的手,淡聲:“宋舒,我不是陪你來這裡做客。”
宋舒也想起來這一次的目的,“沈雨,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因為監視器的事情,宋舒多少對沈雨有些不信任,他猶豫了一會兒:“沈雨,今晚我可能不能住在這裡了,但是明天我會過來看你的。”
宋舒還是覺得對沈雨的腿有愧疚,因為沈雨是因為他才受傷,監視器的事情也不是他做的,他隻是被沈嶼牽連了而已。
而且詳細的調查報告還沒出來,他已經給沈雨定罪,有些不太公平。
但監控器這東西萬一真是沈嶼放的,那他豈不是被盯上很久了?
宋舒心裡矛盾得要死,簡直想大叫這都什麼事,不要再折磨死宅了嗚嗚嗚。
沈雨搖頭,蒼白的臉蛋毫無血色,還反過來安慰宋舒:“沒關係,其實已經好很多了。”
宋舒:“………”
更愧疚了怎麼回事。
“說完沒有?”
宋忱有些不耐煩。
“說完了說完了。”宋舒連忙轉身和宋忱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和沈雨揮揮手,做口型:“我明天再來看你。”
沈雨被他逗笑,也學著他做口型:“好的。”
無聲的交流在進電梯後停止,沈雨看向從始至終冷漠的宋忱,舒緩的眉眼也好似凝了一層冰霜,他微笑著,卻也對宋忱做了個“惡心”的口型。
電梯門即將關閉,宋舒還在思考監視器的問題,宋忱卻先他一步出了電梯,甚至把他一個人留在電梯裡,言簡意賅:“你先下去,我有話和他說。”
宋舒來不及阻攔,電梯門已經徹底合上。
宋忱回身,他腳步不算快,壓在地板上卻有些恐怖。
沈雨也沒有進門,似乎意料到宋忱會回來和他麵談。
宋忱腳步越來越快,拳風揮破空氣,沈雨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踉蹌地往後。扶著牆穩住身形,不在意地擦了擦唇邊的血跡,輕笑:“脾氣真大。”
他漫不經心看向宋忱:“不就是說了你一句惡心麼,應激了?”
宋忱揉了揉手腕,眉眼間黑氣繚繞,“你猜宋舒為什麼喜歡你?”
“男扮女裝騙人?”
沈雨僵住。
宋忱丟出去一張支票,冷漠:“一天的時間,和他分手,否則你的男性資料會出現他桌子上。”
宋舒蠢,他可不蠢。
沈雨盯著手心的血液,隨即又抬頭,如同一頭護食的受傷餓狼,視線惡狠狠地咬住宋忱,低聲:“你不怕他知道你喜歡他?”
宋忱嗤笑,轉身離開。
“你隨意。”
……
發絲遮掩陰鬱神色,沈雨急促地喘息。
又是宋忱,又是宋忱!永遠都他媽的是宋忱!
隻要有宋忱在,宋舒永遠不可能選擇他!
沈雨看著地上孤零零的支票,彎腰撿起來,地麵血跡淋漓,他的神情逐漸變得瘋狂。
……
樓下,焦急等待的宋舒收到了沈雨的消息。
[醫生說我的腿可能還需要再去檢查一下,我有點害怕,老公你可以陪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