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我?那麼怕扶瑤破門而入看見你的樣子?”
楚纖垂眸,舌根被她咬得酸軟,喉間亦有幾分被掐過的不適。存在感最弱的反而是腰間不曾鬆開過的手臂,它看起來太陌生了,陌生到楚纖都認不出自己的身體。
“……還原。”
女人聽見她啞著嗓音說:“把屍體還原。”
“一具從低等世界來的屍體,我幫你改造得能適應高級世界,分文不取。”女人言語有些輕蔑,“多少人想買這樣的身體都買不到。”
“我沒要你這樣做。”
女人停頓片刻,她語調變得危險:“彆再試圖激怒我了,否則不是改造這麼簡單。”
“你很受小孩喜歡,沈家那兩個小崽子見過你後對你念念不忘,怎麼——你想生幾個屬於我的孩子嗎?”
楚纖沒有開口
,她掀起眼皮冷冷看著女人,似乎在說不可理喻。
女人視線下滑,落到楚纖腹部,唇邊咧開的笑詭異又滿足,仿佛已經看到那裡漸漸大起來的樣子。
“我有很多辦法讓你生下我的孩子,比改造身體簡單多了,你想試試嗎?”
“……有病。”
“唔,算了。”女人嘴角下撇,“若是你太招她們喜歡,我會忍不住抽出她們的靈魂當做養料,到時候你又要跟我鬨了。”
假如楚纖真的成了她的伴侶,一個鬨字——就可以概括失去孩子之後的所有情感?
女人真不愧是係統局培養出來的職業反派,她能像個正常人那樣妒忌、生氣、任性,卻不會同情、憐憫、愛護,她能將一種情感發揮到極致,也能漠視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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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鬼氣重到往外溢散,扶瑤想不了那麼多,咬開指尖貼著門縫擠出血。
就在此時,門開了。
扶瑤來不及反應,‘噗通’一聲跪倒下去,手肘急急撐了一下,才不至於臉貼地。
察覺有人靠近,她警惕著準備再咬一口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沒事,你先起來。”
“!!”
扶瑤發不了聲,沾了灰塵的手急切在她身上摸著。
“沒事,沒事。”這人半摟著她將她扶起來,溫和摸摸她的頭,“抱歉,眼睛明天才可以好,現在想喝水嗎?”
無論是母親還是虞阿姨都做過摸頭動作,次數多到扶瑤閉上眼也能想象出她們臉上的寵溺。
可這是虞姐姐第一次——她想象不出此時虞姐姐臉上的表情,因為她從未見過,也無法借鑒,但她就是很安心,生不出一點排斥感。
扶瑤默了會才點頭。她其實不渴,不過想進一步確認這人真的沒事。
那麼重的鬼氣,都染到虞姐姐身上了……想到這段時間惡鬼有可能對虞姐姐做的事,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很想睜開又硬生生忍住了。
這人耐心牽著她往外走去。
扶瑤另一隻手垂在身側,全然信任地把自己交給這人,任由這人帶自己去任何地方。
等到杯口遞到唇邊,扶瑤想也不想張口,她相信杯中水肯定是溫的、適合飲用的。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之後這人不緊不慢引導她去熟悉的房間休息,為她擦乾淨手臉的臟汙,還同她說了晚安——表現得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隨著門關上的聲音,房間內靜下來。
扶瑤後知後覺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疼痛,拇指輕輕一合,摸到虞姐姐包紮好的紗布,裡麵塗了止血藥粉。
原本她嗅到的是虞姐姐留下的一點淺淡香氣,碰到紗布之後,忘卻的藥粉味也慢慢擠進了空氣中。
並不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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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纖回到房間,女人雙腿交疊倚在桌邊,屍體則直愣愣站在她身旁,麵色灰敗,沒有一絲活人氣息。
它在棺材中待了一段時間,身上寒氣除不掉,像一個行走的人形冰雕——很漂亮的那種。
大概是看楚纖快被寒氣凍傷,所以話題談到一半中止。女人有限地、居高臨下給予一些寵愛,希望楚纖識相。
畢竟她都同意楚纖去扶那個愛告狀的小鬼了,難道楚纖不該同意她的所有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