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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門虛掩著,保鏢隻送到門口,用眼神示意她進去。
示意半天,眼皮都要抽筋了也不見這啞巴動彈,保鏢乾脆用手一推——
楚纖踉蹌著撞開門板,腳步還未站穩,就被等候多時的兩個人摁住。
雙手被扭到背後,整個人呈半跪姿態,完全是摁犯人的做法。
僅僅一分鐘不到,冷汗就暈濕了睫毛。手腕痛得她連吸的氣都快沒有,仿佛回到了受儘折磨的那一天。
耳鳴不止,蓋住了女人走近的聲響。
孟秋陽依舊那身小啞巴親手換上去的家居服,因藥效解了而穿出些走t台的優雅從容。
紆尊降貴蹲下來,視線仍比小啞巴高些,孟秋陽捏住她的下巴,沾了一手汗。
孟秋陽有輕微潔癖,指尖卻如同被汗黏在她身上似的拔不下來。眼眸深沉地
注視著小啞巴大口吸氣的模樣,隻覺那微開的唇瓣實在欠吻。
不過房裡有旁人,女人生生將目光移開,冷聲道:“把藥端過來。”
聽見‘藥’字,進來到現在都沒掙紮過的楚纖猛地抬頭,黑眸直勾勾盯著男人手中瓷碗。
汗流進了眼裡,刺痛了她的眸,令她看不真切眼前畫麵。
——孟家人找到這是遲早的事,孟秋陽想報複也是遲早的事,可為什麼是用這種方式?
她沒有病,為什麼需要喝藥?
之後的狼狽簡直像一場噩夢,她倒寧願是被孟先生壓在地上踩斷了手指,也不願跟不懂事不能反抗的畜生似的被逼喝下一碗不知名湯藥。
灌下去的藥吐出來大半,保鏢一鬆手,小啞巴更是不斷摁壓著喉嚨乾嘔,想將裡頭殘留的藥味一絲不剩搜刮出來。
這種嘔法很傷身體,幽幽在耳邊纏繞的女聲響起:
聽話。?_[(”
修長有力的手指愛憐輕撫著她的臉頰,女人輕聲呢喃:“等你好了,你想做什麼都隨你好不好?不要任性。”
楚纖側過臉,避開觸碰。
指尖一空,孟秋陽表情微涼:“我看是你吐的多還是我灌的多。去廚房再拿幾個碗過來。”
…
小啞巴昏過去了,孟秋陽早叫人運了醫院裡有約束帶的床來,冷眼瞧著人將小啞巴手腳束縛在上麵。
灌藥時反抗得太猛烈,她的腦袋一下子撞到衣櫃,當時就失去意識。
醫生呆了一會,委婉說隻根據她手腕的傷和一幅畫並不能確定她有心理疾病,需要進一步了解。
——倒是孟小姐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鎖床上的行徑,讓他有些懼怕。
隻是他為孟家辦事,這話是絕不敢說的。
孟秋陽:“滾出去。”
醫生忙不迭滾了,房中終於隻剩一站一躺的兩個人。
琥珀瞳眸中醞釀著陰暗,她彎下腰,手指輕輕沿著楚纖鼻頭刮了下。
似乎對這人不能反抗的樣子很滿意,她甚至合上眼,掩住了眼底可怖又拆解不開的亢奮。
“我會治好你的。”
展開的雙臂摟住這人的腰,總嫌收緊不夠,一寸又一寸逼近,仿佛要與皮下骨血貼合才算完美。
隻有這樣,才能鎖住這人身體裡的寥寥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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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一開始以為這是目標報複、折磨宿主的方式,直到每次宿主抗拒喝藥而目標都表現得非常可怕時,它大膽猜測:‘難道目標敏銳到能察覺你快死了?’
楚纖笑:‘這確實是很大膽的猜測。’
她身上發生的一切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都匪夷所思,不可能有人察覺到係統和任務的存在,也不可能相信一個人的靈魂被綁定,能不斷穿越工作。
孟秋陽的治療方法簡單粗暴,小啞巴的狀態每況愈下,到第三天,連醫生也不敢確定小啞巴是否真的沒病了。
畢竟她的種種反應越來越像時刻尋死的人。
對比之下,孟秋陽也越來越像守著寶物卻無法阻止人類覬覦偷盜的惡龍,小啞巴每瘦一分,怒火便暴漲好幾分,攪得所有人不得安寧。
醫生簡直怕極了來這棟彆墅,麵對生無可戀的病人壓力還小些,麵對處於燥鬱狀態的孟大小姐才是真的難捱。
第四天,孟微瀾出現了。
孟微瀾在樓下等了足足一個小時,她看著姍姍來遲的侄女,不免責怪道:“舍不得下來麼?”
一個啞巴的重要性怎能越過她這親姑姑?
孟秋陽戴了副平光眼鏡,鏡麵反射的光恰到好處遮住她眼中的紅血絲,令她看起來非但不憔悴,還有些逼人的冷。
她在離孟微瀾較遠的一處沙發坐下,抱臂笑了幾聲:“不聽話呢。”
“……”孟微瀾表情古怪,“聽你這意思,還準備把人留著?”
孟秋陽何其聰慧,眼睛當即轉了過來,薄唇微動:“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