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她壞不起來 與金 6800 字 3個月前

皇後正襟危坐,與侍衛頭目對視一眼,斂眸盤弄手中菩提串。

“可惜我沒帶你送我的劍,不然我也要跟他們一同出去抓刺客。”扶月如是說。

國師讚同道:“可惜。”

扶月眼睛一亮,看向國師的眼神更炙熱——她喜歡國師不潑她冷水的樣子,像兩個人之間有誰也插不進來的親昵。

侍衛很快押了個黑衣人進來。

麵罩一揭,露出麵紅耳赤的一張男人臉,他被迫跪在地上,大喊:“昏君!昏君!”說罷低下頭。

太子一拍桌子:“快攔住他!他要咬舌自儘!”

一番混亂折騰,還真讓刺客沒死成。他怨毒地看了圈在場諸位,道:“裴子衿縱母行凶,霸占我家田地不說還命家丁毆打我父親,重傷不治致死!我母親上衙門伸冤,你們官官相護,逼得我母親一頭撞死在門口……”

“這種世道,這種奸臣,上麵坐著的不是昏君是什麼!昏君就要死!就該死!”

“今日我沒用,殺不死你們這群畜.生,等明日……”

後麵是些沒用的粗鄙之語,然而也夠了。

“謔!裴首輔也不像缺這幾十兩的人呐!”

“你懂什麼,有些人就覺得搶來的比買來的香唄……我還聽說這姓裴的玩得可花了,那名妓……”

朝臣交頭接耳,嘰嘰咕咕,用異樣眼神審視白衣青年。

裴子衿入朝時間短,偏又有了最大的權,朝中不服他的大有人在。甭管黑衣人說的是真是假,當時就有兩個胡子花白的老臣憤而起立,嗬斥裴子衿道貌岸然、所作所為該千刀萬剮、傷了朝官顏麵……之類。

有人帶頭就有無數人起哄。頓時,好好一個宮宴成了鬨哄哄的市井街巷。

安帝睜著一雙渾濁迷茫的眼到處亂看,看來看去發現這群老東西沒什麼好看,便乾脆摟著舞姬坐回去,各種親抱不提。

白衣青年不動,身邊同僚倒是提著酒壺起身,嘩啦啦仰起脖子往嘴裡灌酒,再用袖子一抹嘴角,液體飛濺得到處都是。

旁邊幾位本來罵人罵得正起勁,這麼一搞——他們停下嘴裡的話,搬著桌椅離他遠了些。

皇後仍是閉目養神的模樣,隻手中珠串在輕動。

同僚忽而抬手指向輪椅,大罵:“裴子衿!你可真不是東西啊!事到如今還吃得下去呢!”

“那個誰,你彆怕!我有劍!我這就替你、嗝,替你父母報仇……”

同僚腳步踉蹌地抽出箭支,瞄準國師——

一見到那森寒冷光對準身邊人,扶月本要起身擋在輪椅前麵,手卻被人摁在桌麵動彈不得。

扶月又急又怒,想把這借酒撒潑的瘋子打下去……目光不經意掃到黑衣人,看他沒有一句話要說的樣子,心念一動。

扶月朗聲道:“你壓根就不認識裴子衿!”

“是否有人告訴你宮宴上穿白衣的就是裴子衿?可他指的分明是國師,真正的裴子衿在對麵呢!”

國師鬆了手。

皇後的眼不知何時睜開,輕飄飄看向箭尖。同僚手一顫,忙陪笑著丟開箭支,跳回座位老老實實坐好,哪有方才醉得站不穩腳的狼狽模樣?

黑衣人麵露慌亂,嘴上吭吭哧哧:“我隻見過他母親!”

裴子衿慢慢起身,雙手攏進袖子:“我府裡的確住著一位老婦人,但她不是我母親,是我為國師大人請來治腿的神醫。”

“她老人家脾性怪異,救一人便要殺一人,為此我將她看護在府中不敢輕易讓她見人。”

“你說你見過她——”裴子衿笑了,“那你怎麼還沒死呢?”

“她,她……”

黑衣人定力不足,被白衣青年看了幾眼就癱軟在地上一副天塌了的樣子,實在不堪大用。

裴子衿收回眼,腰微低:“此人不會武功,那一箭絕不可能出自他手。此事既然與臣有關,臣願查清真相,找到真凶。”

皇後淡聲說:“三日。”

裴子衿:“是。”

有人不服,依舊想挑裴子衿的刺——比如你身為朝廷命官,居然敢養這麼危險的‘神醫’在家中,罔顧他人性命,與黑衣人告的罪大差不差,就該被下獄。

身邊友人卻是拉了拉他衣袖,低聲說:“你也不想想裴子衿多聰明啊,他提了國師!皇後怎會為難一個想替國師治腿的人?嘖,你還是嫩了……”

幕後黑手究竟是真找了個廢物來行刺皇帝,還是想借機扯出裴子衿養了個‘毒醫’的事,不得而知。

這場鬨劇終究是以幾條人命為結局。

裴首輔外表風光霽月,一進地牢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林國鼎鼎有名的酷吏站在他麵前都有些發怵。

他表情自然洗去雙手血汙,淡然的臉一抬,平靜交代之後的事。

那毫無感情的眼看得人心裡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