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她壞不起來 與金 7132 字 4個月前

送她來的麵具宮女就站在門外不動,空白麵具微低,也在看地上賴著的東西。

若是旁人肯定無處下腳,陸嬋此人偏有旁人生不出的心肝,一腳狠狠踩上去,碾得這東西發出刺耳尖叫。

源源不斷、越來越大的叫聲驚得整棟樓仿佛都在晃,似是在給遠在外麵的誰傳遞信號。

麵具宮女也受不住這種淒厲恐怖的狂叫,兩手猶豫著想捂住耳朵。

陸嬋就跟沒事人一般繼續用力碾,直到那人終於從書冊中拆分出一個眼神遞過來,陸嬋一挑眉,半是挑釁與其對視。

“你出來了?”

很輕的一聲問候,帶著那人疲累又獨有的溫和。

“是呢,”陸嬋單手扶腰,氣定神閒,“給你的禮物,怎樣?”

道人惜字如金:“……吵。”然後依舊去看手上的書。

她本就幾日沒合眼,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在崩

潰的臨界點,被這個東西亂叫亂吼一通,不曾好好安撫的胃部翻江倒海,她不得不暫且擱下書冊摁壓上去。

她揉得沒有章法,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浪費力氣,隻能妥協著往輪椅中一靠,暫且養神。

那叫聲還在持續,甚至陸嬋一腳踩上另一塊黑泥,鬨聲加劇。

女官在報複。

除了娘娘,沒人能在得罪她之後全身而退,不刮下道人一層肉已是看在此人或許對娘娘有用的份上。

可笑道人入戲太深,傷了身子上了輪椅穿了白衣就以為是另一個人,剛入宮時那超然脫俗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模樣蕩然無存。

為了一個承諾,寧願將自己困死在一間房,簡直……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蝶,與彆的蟲沒什麼區彆,普通、醜陋。

陸嬋踩著一地黑泥走到輪椅邊,好整以暇去欣賞道人無力還擊的脆弱。

她經常近距離觀察一個人從求死到求生的過程,其中慘烈自不必說,她更以此為樂。

道人這身白袍子像一張厚厚的麵具,蓋住從前的意氣風發,也蓋住一切屬於正常人的情緒——

在這種被人報複、堪稱狼狽的處境中,居然還能姿態平和去拿膝上放著的書,看不清字還慢吞吞去燭光下摸索。

陸嬋幾乎氣笑。是覺得此等報複太過幼稚,還是瞧不起她太清司主人?

原本作為警戒線的黑泥此刻紛紛繞著白衣女官蠕動,有不幸被她踩到的泥叫聲都不如方才嘹亮,陸嬋膩味了。

沒那麼快膩味的隻有眼前人。

“楚纖,你敢給我喂藥嗎?”

陸嬋一手撐在桌麵,一手撐在輪椅扶手,半彎下腰,侵.略性極強的眼幽幽逼近道人。

她喜歡掌控主動權,哪怕在彆人地盤。

何況這是一個病弱之人,一個死期將至的可悲之人。

道人掀起眼簾。

陸嬋冷冷笑著:“魚腸給你的藥你卻親手喂給我,怎麼,是想先將我喂熟、好為你以後的毒藥爛藥牽個頭?”

“你信不信,你隻要敢帶著你的臟東西靠近我一分,我就敢扭斷你的手喂進你嘴裡?”

被吊了足足七日,被下等的婢女圍觀了足足七日。

她怪不到宮女頭上,自然要將‘罪魁禍首’道人恨透了——新仇舊恨疊到一起,道人還想給她喂藥?

嗤,她把道人當成藥嚼吧嚼吧吞了更實際一些。

瞧瞧這隻撥弄算珠都怕用力的手,瞧瞧這隻抓過‘血肢’都孱弱無害的手,若是扭曲成不正常的樣子,該多好看呢?

早在那七日的‘喂藥’中,陸嬋就在腦子裡想過千遍萬遍。

必定要連著皮不濺血的折斷,清脆又悅耳的哢擦哢擦……

“好說。”道人低下眼,似是懶得去看陷入某種狂熱幻想的白衣女官,“你如果喜歡斷了四肢、跪著求我喂藥,我自然也會允你。”

輕飄飄的言語就如同這人的語氣,帶來不了任何威脅。

“是麼。”

陸嬋惋惜這人不拿魚腸威脅她,不然她能當場失控將腦海中的畫麵一一實踐。

屋內詭異地安靜下來。

白衣女官沒有變幻姿勢,依舊是半強迫性地把道人籠罩在自己身下。

守在門外的麵具宮女輕緩一口氣,脹痛的太陽穴漸漸好轉。

她尚且如此,裡麵那位大人呢?豈不是……快碎了?

然而在白衣女官雙臂之間,輪椅根本動彈不得,道人稍有動作就被鎮壓下來,陸嬋的惡意不加掩飾。

“……你想如何。”

道人合上書,淡聲問她。

“魚腸是我家奴,沒她伺候我住不習慣。”陸嬋笑著提出條件,“你若能哄得魚腸日日為我做飯,你這藥我就能勉強吃一粒。”

“若你能哄得魚腸為我穿先前不肯穿的衣裳,我能吃兩粒。”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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