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辰。
當初,進入武士營訓練,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填了青璃的生辰日期。
在楊國,王女和國主的生辰是會全國同慶的,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能格外領到不少食物,所以他知道。
柳生。
聽父親說,他是在柳樹底下撿到他的。
所以他有了名字,柳生。
他沒有姓氏,他也不知道他父親的姓氏,甚至名字都不知道。
因為父親瘸了一條腿,旁人叫他瘸子,父親也不在意。
父親說,這隻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十歲那年,父親死了。
從此,隻有柳生一個人孤獨的活著。
他每天做些小工換些吃食,然後便是獨自練習父親教授的刀法。
迎風刀,是父親給他的。
隻有他能拔得出來。
現在又多了一個青璃。
十三歲那年,他遇到了青璃。
後來燕小六找到他,問他願不願意去武士營接受訓練,將來為國主效力。
他答應了。
半年前,國主下令選出武士營裡最厲害的武士做王女的近身侍衛。
他通過層層選拔,終於成了那個唯一。
成為王女的近身侍衛是需要與王女結血契的,從此為她生,為她死,替她傷,替她痛。
他其實有過一絲猶豫,血契一旦種下,就意味著他徹底沒了自由。
但是這七年來,是國主讓他有師傅精心教授武藝,並且衣食無憂。想到當初那個小女孩,他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排斥用生命去保護她。
他接受了。
接受了餘生隻為她活的命運。
來到王宮,他在廊下看見了佇立在瓊花樹下的美麗少女。
他認出了她。
父親曾經對他說過,手中的刀是用來保護在意的人。
從那一刻起,青璃就是他最在意的人。
一想到他將跟隨她一輩子,心裡就湧現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喜悅。
—
從楊國出發到齊國京都,青璃一行人從夏天走到冬天,足足走了半年才到。當然,青璃是有意拖延時間的,也算是卡著點進入京都。再晚,齊國皇帝怕是就要發難了。
不過其他國家更遠,她這個時候進京都應該會撞上一兩個彆的國家的質子。
不知道齊國皇帝跟彆的國家是怎麼說的,反正他跟她父王說的是讓她來玩幾年。
經過交涉,最終定下個三年之期。
“這大齊的冬天也太冷了吧?這才十一月,怎麼就冷成這樣了?”
張凜騎著馬,走在青璃的馬車邊,聽到她的抱怨,便忍不住說了兩句。
“大齊的冬天是這樣的,這還沒到最冷的時候,等到了那時,恐怕你就不想出門了。”
“我們楊國向來四季如春的,我還真不適應這樣寒冷的天氣。不過,大齊往年一般什麼時候會下雪呢?我活了十五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下雪呢!”
“基本等十二月就會下雪了。”
青璃將腦袋伸出窗外,感覺額頭一陣冰冷。
她伸出手,看見一朵小雪花落在她的手上,但是很快就化了。
“張將軍,你騙人。”
“王女此話怎講?”
“你抬頭看看天空。”
張凜抬頭果然看見了天空飄來的小雪花,現在不過是十一月中旬,這雪來得未免有些早了。
不過幾息之間,天上的雪從小雪花變成大雪團,如撕棉扯絮一般。
“月兒,快把我的鬥篷給我。”
“是。”月兒給青璃係好帶子,問,“殿下是要出去嗎?”
“對呀對呀!你不想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