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問道:“不知主人家如何稱呼?”
吳婆婆道:“這家阿郎姓蕭,娘子喚他小字明明即可。”
姓蕭?
蘇懷月不由一怔。
這與當今天子正是一個姓,蘇懷月暗想,看來這家是皇親國戚了。
兩人又閒聊幾句,外頭又傳來男孩模糊的叫喊聲:“婆婆!婆婆!”
吳婆婆道:“這小祖宗去哪了?”
蘇懷月:“小郎君說去端茶了。”
“哎喲!這個小祖宗!沒得又把手燙著了。”吳婆婆一麵說著,一麵急匆匆趕了過去。
蘇懷月便隻好一個人在屋子裡等著。
這時她便感覺出這個地方的不對勁來。
這裡安靜極了。
按道理說,如此大的府邸總有仆人的聲響。但這兒除了方才小男孩和吳婆婆的聲音,似乎再沒有其他人的聲音了。
蘇懷月不由走到門口,往外一看,隻能看見零星幾個家仆,其數量與這家人的身份十分不配。
正心中生奇,忽聽廊子一頭傳來個女聲:“明明?明明,你在哪兒?”
很快,那聲音便朝這個地方過來了。
聲調與愈來愈高,愈來愈急切:“明明!明明!”
蘇懷月順著聲音來處瞧去,廊子儘頭轉出來個婦人,與尋常深宅婦人不同,衣著十分乾練,顯出一身英氣。
她一眼就瞧見了蘇懷月,立即朝這個方向走來。
待走到蘇懷月跟前,便瞪著眼上上下下打量起蘇懷月來。
那眼神十分詭異,蘇懷月感覺非常不適,但思及此人也許就是吳婆婆口中的“夫人”,便還是行了禮。
孰料下一秒,這夫人忽厲聲質問道:“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兒!明明呢?明明在哪兒?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他怎麼還沒回來!啊!你把我的小女兒藏哪裡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朝蘇懷月逼近,目光中是一種幾欲噬人的可怕神色。
蘇懷月被這一疊聲毫無章法的質問駭到了,倉皇往後一退,不料踢到了門檻,整個人往後栽去。
天旋地轉中,預料中跌落在地的疼痛卻並未傳來。有手從側後方伸出,扶住了她的身體。
似曾相識的冷冽男聲響起:“大嫂,你不記得她了麼?”
蘇懷月還沒來得及看清男人是誰,便聽男人接著道:“她是你的弟媳。”
蘇懷月:啊?
被男人喚做“大嫂”的夫人聽了這話,不由愣住了,隨即又疑惑地打量起蘇懷月來。
在女人嚴肅審視的目光下,蘇懷月隻好尷尬地點了點頭。
所幸很快就聽見了小男孩的叫喊:“娘!我在這兒!”
他蹭蹭蹭跑近,又對著蘇懷月身後的男人喊了一句:“二叔!”
蘇懷月這才回頭。
陽光燦然,透過簷子上的遮陽簾,透下明亮而柔軟的光暈。男人的麵目籠在這樣柔軟的光線裡,卻仍然掩不住眉目間的冷肅。
她一眼認出來,錯愕道:“是你?”
竟是她在蘇州救過的那男人。
男人的神情顯然也是怔愣了一瞬,很快又反應過來,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進了屋子,四人團團坐下,互通了稱呼。
男人道自己姓蕭,家中行二,她便喚一聲“蕭二郎”。夫人姓吳,她喚一聲“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