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料到,此刻竟就被蕭二拿在手中!
“蕭二郎君,你、你手上的書冊,我能看看麼?”
蕭二偏了偏頭,便瞧見書後頭蘇懷月睜圓了杏眸,正眼巴巴地瞧著他。
從前蘇懷月看他的時候,眸子總是躲避、閃爍,似乎很是有些懼他,這會兒還是他第一次真正同蘇懷月對視。
那目光純粹澄淨,一望而知是極為天真的性子。
他又將目光落回書頁之間。
除了蘇忠文的文字外,空白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批注。與趙太後相關的一章,這些批注竟都在駁斥書中所言。
而梭子穀之役的記載旁,朱紅的筆痕將“蕭聽瀾”三字圈了出來:
“父親言此人狼子野心,為社稷之患,吾卻不以為然。父親所言,立於一國一君之地,因之以此人為賊患;吾之不以為然,立於一國一民之地,因之以此人為熹光。”
蕭、聽、瀾…
登基後已經很久不曾在旁的地方看見過自己的大名了,更彆提這般“大逆不道”的議論…
蕭聽瀾抬眸,對坐的姑娘巧眉倩目,正乖巧而期待地等著他的答複。
他的目光又從那些文字上掃過,到底忍不住勾著唇哼笑了一聲。
他向來不在意這些文人對自己的臧否,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心底一絲微妙。
被一個黃毛小丫頭…
誇了麼?
“給你看看自然是可以。”
蕭聽瀾闔上了書:“但在下有困惑未解,蘇娘子可為在下解惑?”
蘇懷月立即點了點頭,認真道:“郎君請說。”
在原本的問題之前,蕭聽瀾隔著茶煙看麵前的女子,忽而生出些異樣的好奇心。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從蘇懷月發髻上的木簪掃過,頓了頓,問道:“蘇娘子多大年紀了?”
蘇懷月:啊?
“…十、十八?但是,但是按照虛歲算的話,應當是十九了…”
當真是個黃毛小丫頭…
蕭聽瀾靠在肩靠上,回想起那些文字,到底沒忍住悶聲一笑。
蘇懷月一直緊張而期待地盯著蕭二的表情,沒防備他忽而這樣笑起來。
從她在蘇州見到蕭二第一眼開始,她便知道這是個非常“冷”的男人,不僅冷,也教人覺得“遠”。
他似乎從來都不笑。心情好的時候,也隻是唇角微微一勾。這樣的笑意寡淡得像春日裡晨曦初升前最後一點薄雪,還不教人看清楚,倏爾就化了。
然而此刻蕭二的笑卻從唇角掙脫出來,染上了眼角眉梢。
當然笑得還是十分淺淡,但於蘇懷月而言,卻不啻於春風過境,霎時吹散冰冷陰沉的積雲,讓人仿佛能瞧見內裡光粲的月亮。
雖仍舊是“冷”而“遠”,但卻也不是那麼不可接近了。
蘇懷月的臉色有些熱:“郎君為何發笑?我說錯了什麼呐?”
蕭聽瀾笑得夠了,又恢複了那種矜淡的模樣,道:“這樣莫名的問題你也這般認真回答呐?”
蘇懷月的臉“騰”一下有點紅,旋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蕭二方才是在逗她呐?
不由微惱道:“…郎君既然這麼問了,便總有郎君的道理,我也沒有不回答的道理。”
頓了頓,見蕭二沒說話,又忍不住道:“我回答了郎君的問題,現下可以給我看看這本冊子了麼?”
蕭聽瀾勾了勾唇,將書冊遞了過去。
蘇懷月連忙接過翻開。
當真是她那本原稿,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