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
南嶺城外，一群人衣著奇特，朝著城門走來。
兩名小吏本來在低聲交談，發現異狀後，他們緊張起來，拔出腰間長刀。
“德子，小虎！”李三彭邁出幾步，上前說道。
“是……李仵作，你們這是……”
小吏認出李三彭，將手上長刀收回，疑惑的看向他們。
眼前這幫人，都赤著上身，臉上有些灰土。
為首的少年更是懾人，俊朗的麵容下，是一身結實的肌肉。
皮膚上滿是血痂，縈繞著淡淡殺氣。
“南嶺城又不在邊境，他怎麼跟打仗回來一樣。”小吏心中嘀咕。
“黃縣尉他們回來了沒有？”遊辰問道。
小吏不由得後撤一步，回答：
“昨夜就回來了，縣城裡出了大事，黃縣尉正在縣衙處理呢。”
“大事……”
遊辰眉頭一皺。
“當！”
城門後，大鑼開道，白色紙錢如雨落下。
一行人披麻戴孝，神情淒苦。
他們抬著一口黑色棺木，正要出城，入土埋葬。
“哎，昨夜少說死了十幾號，都是家裡的頂梁柱。”小吏唏噓歎氣。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遊辰邁步上前，眸光如炬，嚇得小吏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是遊辰？”
他的身形變化太大，臉上又糊著泥土鮮血。
直到現在，小吏才認出遊辰。
“昨天夜裡，十幾個成年男子莫名的死了。”
“都是早上才被家人發現的，死相滲人，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一般。”
此話一出，衙役們都是詫異啞然。
小吏形容的死相，為何跟鬼娃殺人的手法類似？
難道，縣城裡還有一隻鬼娃？
“死的都是男人？”遊辰追問。
“對的，黃縣尉早上核查過上報的案子了，死亡的，都是家中成年男性。”
遊辰放下心來，他最擔心的，是昨夜獨自留在縣城裡的嬸嬸。
“遊捕快，咱們先去縣衙點卯吧。”李三彭建議，昨夜河堤上的事情，也要跟黃縣尉稟告。
“不用，都是一夜沒睡，各自先回家休息。”
遊辰擺擺手，說道“事情我會給黃縣尉說的。”
“行，多謝遊捕快。”
“謝過遊捕快。”
衙役們長舒口氣，朝他致謝。
一整夜擔驚受怕，沒有絲毫休息。
衙役們都覺得眼前虛影重重，走路都快沒力氣了。
遊辰是黃縣尉的侄子，有他的承諾，衙役們放下心來，恨不得立刻回家，倒頭就睡。
和衙役們點頭告彆，遊辰沒有第一時間去縣衙。
他的模樣有些駭人，先回到家中衝洗乾淨身上的血跡。
傷口已經結痂，徹底愈合還需要些時日。
遊辰找出衣服換上，覺得有些小了。
走出院門，遊辰來到巷子外的康平街。
“當！”
大鑼聲再度響起，又有死者出殯。
地上的紙錢鋪的滿地都是。
街頭巷尾，有人群聚集，看著出殯的隊伍。
他們不時低頭交談幾句，臉上的神色慌亂，迷茫。
繞過出殯隊伍，遊辰來到一家糕點鋪子。
花一錢銀子買了米糕酥餅。
提著糕點，熟悉的走入一條小巷，推開朱紅色大門。
“嬸嬸。”
院子裡的石桌旁，一位婦人翻撿著籮筐裡的菜乾，有些心不在焉。
“小辰來了。”
直到遊辰踏入院門，婦人站起身子，拉著遊辰看了又看。
婦人是黃啟法的妻子，遊辰口中的嬸嬸，李翠玲。
自從遊辰六歲無父無母，黃啟法夫妻二人，就將遊辰接到自己家裡居住。
前身的軀體被遊辰占據的時候，他還住在黃啟法家中。
直到前兩年，遊辰才搬回了父親留給他的小院，自己一個人居住。
但是，他還是會隔幾天就來看看嬸嬸。
“那殺千刀的，竟然要你去河堤守夜，害我擔心的一晚沒睡。”
李翠玲口中殺千刀的對象，自然是黃啟法。
“看看，熬了一夜，都瘦了。”李翠玲心疼的拍拍他的臂膀。
“額……”
他的臂膀，粗的像常人大腿似的，嬸嬸是從哪裡看出他瘦了？
“小辰，我熬了一鍋茯苓粥，給你補補氣血。”
李翠玲轉身走進廚房。
一口砂鍋端出，揭開蓋子，白粥濃稠，熬煮到看不見米粒，泛著一層米油的亮光。
怕是沒天亮的時候就熬上了。
“白粥要配點乾糧吃。”李翠玲解開遊辰帶來的糕點酥餅，放在盤子上。
“嬸嬸，糕點是買給你吃的。”
“你叔整天待在衙門，家裡就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遊辰沒有說什麼客氣推辭的話，就著酥餅糕點，大口喝粥。
李翠玲在一旁挑揀菜乾，臉上掛著淡淡笑容。
不一會，一鍋白粥喝完，糕點也吃了小半。
“嬸嬸，我吃飽了，去衙門找黃叔去。”遊辰起身說道。
“帶點酥餅給他，他啊，忙起來肯定沒吃飯。”李翠玲拿起食盒，要裝些糕點進去。
“不用了，我路上買點黃叔愛吃的。”
遊辰知道黃啟法口味，不喜歡吃甜的。
“那行，路上小心。”
“嗯，走了嬸嬸。”
遊辰拿起空食盒，和李翠玲告彆。
合上院門走出，到臨近新安街的時候，找了家早點鋪子。
買了糯米燒麥和一碗鹹豆花。
花了十文銅錢。
提著食盒走入衙門，沒有預料中的忙碌。
黃啟法坐在公案後麵，翻看著卷宗。
遊辰撇了一眼，墨跡很新。
卷宗內記錄的，應該是昨晚的案子。
“來了，河堤上沒發生什麼事吧？”
黃啟法問道。
遊辰將食盒打開，取出燒麥和豆花。
“黃叔，先吃飯吧？邊吃邊說。”
“也行。”
黃啟法確實餓了。
但是，隨著遊辰將河堤上的事情說出。
黃啟法的表情凝重起來，手裡的燒麥也沒了滋味，扔回食盒放著。
“城裡城外都有詭怪出沒啊！”黃啟法歎氣說道。
此前十多年，南嶺城沒有什麼詭怪出沒。
而這兩天，詭怪出現的頻率超過此前十來年的總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南嶺城附近是出了什麼變故？
吸引詭怪前來？
“小辰，你現在是什麼武道境界？”
遊辰能在河堤上解決兩隻詭怪，黃啟法好奇他的實力。
“練皮境。”遊辰故意報低一個境界。
“好！我和你爹，一輩子都在練筋境打轉。”黃啟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的武道天賦，遠超我們。”
遊辰微笑回應，要是自己說實話，怕是黃啟法會驚掉下巴。
“黃叔，我想兼修金身功。”遊辰說出來找黃啟法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