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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送您到這裡了。”
“嗯,記得給我發消息。”
李秘書捏緊方向盤,沉沉地說著,“……謝謝你,老板。”
注視著她那張陰鬱蒼白的臉,楊豫下車的腳步頓了一下。
“會沒事的。”楊豫不擅長安慰人,想了好一會才找到話語,生澀地用命令下屬的語氣寬慰她,“醫藥費的事不用操心,要是你爸找上來就告訴我,彆擔心。”
“嗯。”不再多說,李秘書搖上車窗,藏匿自己泛著淚光的雙眼,一腳踩下油門。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楊豫是個好老板,她給財務打了電話,替李秘書付了母親的醫藥費,李秘書開著老板的車疾馳在道路上,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醫院。
來到手術室外前,李秘書就對自己見到的場景有所預料,但當她弟弟那張臉出現在哪裡,她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怒火,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乾什麼!”
李喻的臉被她一巴掌扇的偏了過去,他不可置信地抬頭望著她,“你瘋了嗎?難道你忘了——”
李秘書冷冷地打斷他,“我沒忘。但約定的任何一個部分都沒說你可以對我媽下手。”
“她還是我媽呢,怎麼了?”
李喻不服氣地還嘴,看著姐姐又要轉向暴怒,趕緊退到門後,“不能怪我!又不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你知道是誰乾的。”
李家那幫老頭——李秘書咬牙切齒地抓住李喻的領子,步步緊逼,直至他退無可退,“誰同意讓你放棄治療的?你有什麼資格同意?我媽昏過去這麼多年,你有付一分錢來看過一次嗎?“
李喻並不怕姐姐這幅模樣,“沒有,但我沒來找你,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你知道她還有救的。要不是護士給我打了電話,要不是……今天我是不是就看不到她了?”
李秘書越說情緒越是激動,閃爍的淚花從漲紅的臉蛋落下,冰涼的淚珠幾乎要落到李喻臉上。
李喻摸了把臉,“你這不是及時趕過來了嗎?能不能彆這麼感性。那邊抽魂的頻率越來越高,不知道在搞些什麼。咱媽以後隻會越來越痛苦!她活著隻給你增加負擔?姐姐,我這也是在幫你——”
“你——他媽再敢說一句?”
看著李喻那張賤嘴終於安分閉上,李秘書憤怒地鬆開他,坐到一旁的等候椅上,用手擋住自己的表情。
姐弟倆一時都沒說話,過了許久,等到李秘書泛紅的臉龐雙目都恢複冷靜,她才擦了擦已經乾涸的眼淚,沙啞著聲音說了句。
“……抱歉。我知道你儘力了。”
李喻兩手插兜,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是什麼大事,那些瘋老頭我能應付得過來。”
“倒是你彆掉鏈子,那些合約可不是說笑的,說反悔就能反悔。成,咱媽和咱都能活下來,不成……額,也能帶著那些老頭一塊死,聽著還不算差。“
他勸著李秘書,自己倒是把自己勸地有些動搖。
李秘書又用手把自己臉蓋住了,她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鎮定下來,應道,“我知道,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情。”
她握緊弟弟的手,看著弟弟臉上被她扇出一個高高腫起的巴掌印,下定決心許諾著,“我們都會活下去的,我保證。”
李喻依舊是那副眼神飄忽,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希望吧,希望一切順利。不順利我也無所謂。”
——
紅色清亮的酒液在對麵大廈的燈光照耀下閃爍發光,楊豫輕輕搖晃幾下,將這杯紅酒送入口中。
酸澀恰當,輕盈柔順,上好的紅酒是合作公司的總裁精心挑選的禮品,不會出什麼差錯。
但楊豫卻為難地皺著眉,閉著眼又是抿了一口,她看著那杯深紅色的紅酒似是不解。
不對,不是這個味道。
她走到廚房,流暢飽滿的酒液化為一線,直接落入水槽的最底部,竟是把這些全都倒了。複又拿起另一瓶紅酒開瓶,這也是他人送的禮品。
粗略一看,這短短一小時她品嘗的酒液被擺成一片,已經有了小半個桌子!
還是不對,這根本不是她喝過的那個。
楊豫伸出手想要開下一瓶,卻摸了個空。這才發現家裡留下的禮品已經被品嘗完了。
……她站在原地,雙手撐在桌台邊緣,久久地思索不語。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李秘書的消息閃爍不停。
閃爍幾次後,門鈴聲響起,楊豫從沉思中回神,看見李秘書開著停在門口,車裡滿是各種品牌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