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做好封鎖工作,事件結束後也塵封記憶,我能保證不會影響到民眾的。”
“我相信你可以,但是。”楊豫冰冷的眼神輕輕點在他身上,宛若一潑涼水澆滅了謝晉遠的想法,“我不能保證你不會變成異教徒。”
“謝司典……書籍是危險的東西。”她意味深長地說著,“而為你魯莽買單的人,現在是我。”
氣氛在審判長說完這句話後,就有些凝重,她麵色嚴肅,不帶威脅,隻是簡單的勸告,這就足以讓謝晉遠感到羞愧和抱歉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沒關係。”楊豫回答地很快,視線在他身周逗留一圈,又隱晦地收了回去。
謝晉遠沒有注意到,他捏住書脊的手微微泛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天真。
他禮節周到地撫胸,從地上撿起沒看完的書籍,又將其他書一一放回去,“我要找的書都在這裡,那我就先告辭了。”
謊言大概是拙劣的,司典讀書時一向住在圖書館,方便隨時找到新的書籍,少有將書帶回家去讀的怪胎。但謝晉遠實在是無所適從,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匆匆說完這句話,他看見審判長的神情都有一刻不自在,好在她很快恢複鎮定,同樣禮貌地告彆。
“那麼祝你一切順利。”
謝晉遠在內心感激了審判長的體貼,“也祝您順利,再見。”
他暗自祈禱,再也彆發生這種事了,希望下次與審判長見麵,她已經忘了這個小插曲。
審判庭過後幾日都很忙碌,謝晉遠每次去的時候都隻能見到一身血色的審判者,抱著大份大份的審訊記錄匆忙走過。記錄一箱一箱地在審訊庭堆積,就連窗口的陽光都被遮擋。
所有的記錄都被鎖住,不對外公開——尤其是不對司典公開。作為此次事件的參與人員之一,謝晉遠大概是唯一一個可以進去翻閱的司典……但他沒有選擇進去。
他知道審判長也在裡麵,日夜不停地尋找線索。那日責問的目光繚繞在心頭,讓他下意識想逃/避和楊豫的會麵。
謝晉遠隻是呆在外圍翻閱一些審判者整理妥當的內容,記錄下每天的進度後就交給教皇交差,繼續在圖書館尋找異教徒法術的線索。
據說以往,審判長還不是審判長的時候,異教徒資料的翻閱和整理是由司典負責。但審判長改革過後,關於異教徒的一切資料都被嚴格管控,用來避免教廷人員的叛變和他們管轄居民的信仰純正性。
完全的極端做法,但確實行之有效。居民信仰得到保證後,教廷招收平民的頻率也變高了,反而打破了貴族壟斷的僵局,讓教廷內部的派係爭鬥顯得和諧起來,謝晉遠自身也是受益者。
西邊抓捕的囚犯還沒審訊完,楊豫又帶人搜羅了居民區。無法直接檢測異教徒的情況下,她們強硬地帶走一部分人到審判庭,試圖通過審訊來獲取答案。
審判庭無權對非異教徒嚴刑拷打,大部分在關押幾日後隻能放他們離開。少量人員被逼問出線索,確定異教徒身份後當作囚犯關押。
異教徒的轉移地點尚未確認,居民區的叛變者倒是在以有條不紊的速度慢慢拔除,然而異教徒並不隻是坐以待斃。
據說他們的行蹤在大肆抓捕下逐漸銷聲匿跡,和囚犯抓捕數量形成對比的,則是逐漸增多的騷亂事件,有預謀的騷亂在不同居民區逐漸發生。
聽司典同僚說,每日的祈禱講經也出現了更多刺頭,公開質疑神語,然而抓捕後仍然不是異教徒,審訊過程三緘其口。
不少審訊者氣的來司典處發瘋,也沒能留住他們,在規定時間到來後將這些人放走。
司典質疑審判者的辦事能力,審判者質疑司典的消息來源。整個教廷都被這群人掀地天翻地覆。
身為督查,謝晉遠竟然接連幾日將自己關在房間內,隻依靠同僚幫忙搜集的隻言片語應付教皇。
他閉門不出,將圖書館內有關探查的法術書全部帶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