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黃鳩一樣,審判長的父親也是審判者,從出生起的每一年狀態都被教廷記錄在案,她從未有過如此顯眼的標誌。
這個想法一出來,這張畫像上的皺紋就變得無比醒目。
或許隻是和審判長長得像的一位異教徒罷了,他如此安定自己的狂想,心臟卻砰砰直跳,顫抖的手不受控製地翻到下一頁,仿佛靈感料定,這背後有他求之不得的……
——證據。
和審判長長得無比相似的女性畫像後,赫然是對方被處決的畫像。
牆角一片模糊,隱約能看見被整齊堆疊的血肉,屍體上方改了白布,隻露出和審判長類似五官上,淒慘絕望的神情,但仍然能通過凹凸不平的布料邊緣看見其慘狀。
和現在比起來,顯得過於年輕的稚嫩審判長站在一旁,眼部被陰影遮蓋。同行的審判者遞來手帕,祝她擦拭臉上飛濺的血跡。
她滿手血汙,手上嶄新的審判之劍已經多出不少豁口,血跡順著劍尖一點點落下,最後被她踩在腳底。
湊近檔案,謝晉遠能清晰地看見審判長眼底的冷漠和死寂,毫無聲息的眼睛被半闔起的眼皮擋住一半,投過縫隙向上看去,仿佛透過照片,直直看見了謝晉遠本人。
他毫無征兆地鬆開手,輕飄飄的紙跟著他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那是什麼?審判長本人嗎……謝晉遠驚疑不定地重新撿起檔案,發現教皇站在照片的邊緣,欣慰又愉悅地露出笑容,張開手歡迎楊豫。
「人物:異教徒首領。拒不供出背後神明,現已被新任審判長處決。」
「注:審判長此前因信仰收到質疑而短暫罷免職務,此次事件過後複職。」
方才文件掉落引發的響動有些大了,都傳遞到外界了。
日落後是審判者的工作時間,即便大量人手被審判長抽調而去,仍然有不少人在外麵走動,很快有人想要進來查看一番。謝晉遠慌忙藏起第一頁的照片,將文件放回原位。
不疾不徐的穩重腳步聲壓製住騷亂的人群,低沉熟悉的嗓音趕走了他們,她掏出鑰匙打開門,意外地看見謝晉遠的身影,“謝司典,你還沒回去?”
謝晉遠沒想到她今天就能回來,慌亂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很快恢複鎮定,“我以為你要離開好幾天,舍不得離開,多留了一會兒。”
楊豫輕笑著搖頭,“還是你叫我早點回來的,還嫌棄上我了?這麼說,你一天都待在禁書室,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個飯?”
冷汗沾濕了後背的布料,謝晉遠不願意和楊豫對視,回避視線悶頭向外走去,“還是算了。”
楊豫在他身後叫他,“休息一下也是好的,還是說你有彆的事?”
“是,有彆的事。”來不及思索太多,謝晉遠隻能搬出腦海中閃過的人民,“黃鳩昨日來找我,說有事要和我商量。”
“嗯。”
審判長笑意減淡,謝晉遠撐著她下一句問題沒有問出,逃也似的地離開了。
——
“謝司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