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30(2 / 2)

“還有什麼壞消息,一口氣抖落乾淨了。”殷玖氣得不行,隻想著該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批貨給補回來,爭取減少損失。

“我聽說……”手下看了殷玖一眼開口,“就昨天晚上,王家和白家的人全動了,還有白家所有在上海的關係網,尤其是小東門那邊的混子們也接了消息。“

小東門?

殷玖皺了下眉頭,扭頭看向手下,繼續聽他說。

“我打聽了下,好像是白家的三小姐,昨天下午出去給她姨娘去買東西後,就一直不見回來。等到晚飯前姨娘覺得不對勁去找了白家老爺,說是……可能被拐了。”

殷玖聽完立刻聯想到昨天下午,錢壘給自己打的電話。幾乎是馬上就確定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偏偏現在貨船沉了,要是這個時候傳出船沉的消息,後期要是又在水域裡打撈出疑似白三小姐的屍體。

那這梁子就算是和王、白兩家結下了。

就算他是為錢壘辦事,但一旦事情曝光,錢家也不可能為護著他得罪王、白兩家。

“二哥,現在我們怎麼辦?”手下看殷玖臉色難看得不行,小心翼翼的問。

“還能怎麼辦?!”殷玖沒好氣的說,“馬上讓碼頭上知道貨船沉了的人統統閉嘴!現在就派船出去給我撈!就算潛海底也要把那個什麼白三小姐的屍體給我撈出來!”

“然、然後呢?”手下問得小心翼翼。

“然後?”殷玖像是在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手下,冷冷回答,“然後讓她死到其他地方去。”

頓了頓後又說,“處理好後,就說貨船在海上遇見濃霧迷失方向,暫時找不到蹤影,瞞上幾天後再說船沉了的事。”

“明白了。我現在就叫人出海。”手下點頭,轉身立刻叫人下船。

還好船出事的地方是內海區域,要找也比較方便。就擔心昨晚風浪太大,要是將屍體卷得太遠就不好辦了。

等手下走後,殷玖後槽牙咬得死緊,牽動腮幫子跟著抽動,明顯氣得不輕。

現在貨的損失倒是其次的了。

他得先和白家三小姐的失蹤撇清關係才行。

錢壘,你可真是送了份“大禮”啊……

殷玖冷哼,默默在心裡記下了。

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還回去的。

一天後,疑似白三小姐的屍體在出了小東門外,靠近郊區的小河裡被人發現。

幾個閒漢閒晃到哪兒,見有張破漁網的繩索掛在了河邊樹根上,便想看看能不能撿到漏。卻沒想到拉上來就見裡麵是一具已經泡得發白發脹的屍體。

嚇得屁滾尿流便立刻報給警察。

半裸的已經泡脹的屍體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隻能從那件外衣上知道是上好的料子。

等屍體右手上的紫羅蘭翡翠鐲子被發現時,這具屍體的身份,便不用再累述。

當噩耗傳回白府時,蘇姨娘當場昏死了過去。白老爺趕緊又將人送回醫院,一麵請警察局務必好好查案,還他那可憐的女兒一個水落石出。

錢家獨子和白府大小姐是很好的朋友,這種時候自然也站了出來,囑咐警察局一定嚴肅處理。

警察局長聽聞立刻將最老道的警察,以及法醫全都給安排上了。

開玩笑,這可是錢公子的吩咐呢。

說不準他憑借這件事就能官升一級也說不定。

警察局長一想到這一層,心中便美滋滋。

督辦!必須親自督辦!

屍體被帶到法醫那兒準備解剖查看死因的時候,警察也順著小河發現了真正的“案發地點”。

靠近河岸的地方泥土稀鬆,很容易便會留下腳印之類的,所以警察在靠近河灘的小樹林邊緣處發現了數枚淩亂的腳印。甚至在某顆樹下發現了一點兒白三小姐身上的衣服碎布。

應該是在掙紮的過程中無意中留下的。

等再靠近小徑的地方,警察便又發現了十幾枚散落在草叢裡的話梅果脯。

將所有線索一串聯,便知道了事情經過。

白三小姐一定是在買完果脯,在回程的路上出事的。

從痕跡上來看犯案的人極有可能便是拉車的車夫,不知是見色起意還是見財起意,總之半路上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將白三小姐騙誘到這裡……

至於白三小姐被纏在漁網上,也許是逃跑時沒注意腳下到湖邊的時候,直接被晾曬在河邊的漁網絆倒纏繞,就勢滾下河裡,就這樣淹死了。

車夫見這情況,嚇得趕緊跑走。

另一種猜測就是白三小姐在被車夫……之後,用石頭砸死丟進河裡。誰知遇見一破漁網才讓冤情有了沉冤得雪的機會。

隻是目前兩種都僅僅是猜測而已,最後的結果還是得等法醫解剖屍體後的結論。

另一邊,法醫正洗乾淨手,帶上口罩和手套站在屍體麵前,心裡卻還暫時停留在剛才接的那兩通電話上。

一個是錢壘打來的“慰問”,雖沒明說但“仔仔細細給我檢查清楚”的話卻猶然在耳,最重要的是,在錢壘掛掉電話不久後,殷玖竟然也打了電話來。

【你在王麻子那兒賭錢,前前後後欠了兩千多塊吧?,拖了這麼久都沒換,聽說王麻子已經很不滿了。前兩天我聽說他喝醉酒還嚷嚷著什麼黃浦江、綁手綁腳之類的話……】

輕描淡寫的狠話比咬牙切齒更讓人膽寒,尤其當自己是個法醫,清楚被溺死的人將經過什麼樣的痛苦後,對死亡的含義更為深刻。也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其實也是一些小事要麻煩你幫忙而已,你隻要確定白家三小姐,就是在小東門郊外遇害的就行,明白嗎?】

法醫站在這具少女的屍體麵前,微舉著雙手半響,才慢慢從剛才的回憶中回神。隨即垂眼看著解剖台。

兩手支撐在邊緣,陷入職業道德和債務的糾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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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舟……不,蘇雁回陷在紛亂繁雜的噩夢中,秀眉微皺,額上滿是細汗。

夢境中“前世”和“今生”曾經曆過的一切攪合在一起,成為一種理不清分不開的混亂,讓哪怕是在沉睡中的蘇雁回也覺雜亂無章。

守在床前的丫頭再一次將蘇雁回額上細汗拭去後,有用棉簽沾了清水,浸潤她有些乾裂的唇,等一切伺候妥當了才重新站直身,繼續站在一邊,靜靜守著這個從海上救上來的姑娘。

想想也真是命大,一個年紀輕輕又懷有身孕的妙齡少女,也不知道靠著一塊浮木在海上漂了多久。

要是沒人發現,也許這個姑娘就這樣在海麵上絕望的死去了也說不定吧?

丫頭站在一旁微微出神的想著。

另一邊,不遠處的房間內,醫生模樣的人正在像一清雋男人彙報情況,“這個小姑娘就是人有些虛脫,等醒了吃點東西就好了。”

修長勻稱的手端起桌上香茶,慢條斯理的用茶蓋劃開茶湯上漂浮的茶葉,聞了聞茶香後喝了一口才又放下,“那她運氣倒是挺好。”

“確實挺好。”醫生笑,“能碰上宋先生您從德國回來的船,說實話我都忍不住想陰謀論了。”

宋穆然聽了抬眸,眸色清冷無波,臉上卻帶著溫潤的淺淺笑意。微微頷首似在讚同醫生的話,“誰說不是呢?”

頓了頓喟歎,“那……就等到漢口後,叫人查一查她的來曆吧。”

“是。”宋家的醫生點頭,見宋穆然並沒其他吩咐後,便頷首欠身後從他房內退出,朝船艙另一方向走去。

和宋家有些淵源的遠方親戚在宋穆然的幫助下,順利回到德國並繼承了家業。稍穩定後這才返回國內,沒想到這麼巧便撿到一落海小姑娘,湊巧得不可思議。

這難免讓剛從陰謀詭計中脫出的眾人,產生一些聯想。

有時候一個局,也許一做就是幾年、甚至十幾年,而有些灑出去的棋子,也有可能一生都不會被“啟動”,但一旦被啟動的時候,所帶來的影響又是極為深遠的。

就像他這位遠方表弟,原本和家主之位無緣,一輩子衣食無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挺好。誰知約兩年前,就在這表弟來華旅遊時,德國的本家卻遭逢大變。

不僅在任家族掌舵人被害,就連其中子女也未幸免於難。

就在陰謀者以為自己已經得逞時卻發現居然還有遠方表弟這個漏網之魚,按血統和繼承權,他這位遠方表弟是唯一一位有資格繼承家族遺產的。

所以什麼都不知道的表弟在異國他鄉遭到陰謀者派出的手下追殺,幸得身邊有個雖然有些笨,但至少從頭至尾都不離不棄的忠仆,一路護著竟也逃過了幾次追殺。

隻是逃亡的過程中兩人逐漸遺失身份、錢財等等。要不是運氣好遇到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見兩人可憐將自己身上全部的幾十元錢給了表弟。讓兩人有錢能坐船來找到他幫忙。

也許真的就餓死在大上海了。

之後便是看在外祖母的麵子上護送這位傻人傻福,有些蠢蠢的表弟回去繼承家業,肅清家族叛徒等等,前後忙了近一年有餘,宋穆然這才回國。

臨走前他這位表弟還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一定要讓他找到那位善良的白小姐,幫忙報恩。

宋穆然是個商人,受了這位表弟不少便利和好處後,對於這小小的請求當然欣然答應。

一個千金小姐要如何報答?

很多的金錢?更高的地位?或者嫁個如意郎君?

宋穆然覺得這事一點都不難辦。

不過現在首先要做的嘛……

宋穆然手指在桌麵輕輕敲打,扭頭看向窗外的碧藍大海,微微沉吟。

得先搞清楚這位白三小姐,到底是上海哪戶人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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