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平靜,溫溫柔柔的,“起來吧老板。一人五次。”
“……我們現在不相欠了。”
從吳小哥領著包子攤老板進門開始,蘇雁回辦公室的門便沒關。
裡麵的動靜,坐在外麵大辦公室內的文職聽得一清二楚,現在再聽蘇雁回的話,立刻縮了縮脖子,暗自咂舌。
這是個無論過了多久,都會把仇報回來的主啊!
太狠了。
她們現在相信崔小愛絕對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了。
頓時原本還非常不服氣的眾人,立刻從酸葡萄心理,轉變成對崔小愛的憐憫和同情。
真可憐……
而大辦公室內眾人這副猶如鵪鶉一樣的反應,讓約翰也看得一清二楚。等吳小哥領著包子攤老板離開,立刻溜進蘇雁回辦公室,等崔小愛至外將門關上後,立刻坐到蘇雁回對麵的椅子上,衝她默默豎起大拇指。
嘖嘖稱讚。
“厲害厲害,一箭雙雕。”
不僅報了仇,還借著這個機會在買辦行豎了屬於她自己的威。
相信從現在開始,這買辦行上下的人,絕對不會再因“和大老板的關係”顧忌她,而是因為“蘇雁回”本人。
“您現在是買辦行最凶。”約翰開玩笑,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
蘇雁回?
蘇雁回回了他一個笑,貧回去,“哪裡哪裡,還要互相學習。”
得,就這樣還要學習呢。
約翰大班打個冷顫,決定暫時不陪現在越來越凶的小朋友玩兒了。
半年後,蘇雁回至買辦行出來,帶著崔小愛和無小哥,成為宋家名下新百貨公司“金玫瑰”的經理。
再半年,賭場赫赫有名的老虎哥被手下陳三出賣,輸了全部家當不說還被曾經結怨的對手買了暗花,要他兩隻手。
蘇雁回出麵,和約翰花十萬買了下來。
並找到剛被人打了一頓,狼狽不堪的段瑞虎。笑。
“老虎哥,我來還你人情了。”
自此。
約翰和段瑞虎,成為蘇雁回左膀右臂。
一年後,王白兩家大婚,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均被請了去,熱鬨得不得了,禮炮齊放的聲音連在郊外都聽得見。
“哇……”約翰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上海城的方向,和蹲在身邊的段瑞虎閒聊,“肯定很熱鬨。”
“這什麼。”段瑞虎哼哼,“老子當年在天津衛開賭場的時候,比這個熱鬨多了。”
約翰嘖他一聲,吐槽說“這怎麼能比”,便扭頭朝身後看去。
蘇雁回靜靜還站在孤墳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由歎了口氣,用腳踢身邊段瑞虎一下開口,“哎,小朋友是不是在傷心啊?你去安慰一下?”
“我?”段瑞虎聽了像螃蟹一樣往旁邊移一下,把頭扭開,“教她怎麼賭錢,怎麼打人還行。哄人你在行,你這個老花花公子去。”
“嘿……”約翰氣笑,“不要跟著小朋友亂叫。”
段瑞虎都懶得搭理他。
白家老大婦人還真是個狠角色,連人死了都還給人潑臟水。
大約半年前白老爺突然暴怒,硬是不顧白大夫人阻攔,要將蘇姨娘的墓給掀了,連聲罵她是賤|人。後來還是王天闕出麵,才算保住蘇姨娘的的墳。不過被移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也就比孤魂野鬼好一點點而已。
雖說眾人均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讓白老爺翻一個死了的姨娘的舊賬,後來才隱約知道。這蘇姨娘活著的時候好像不檢點,那個肚子裡的孩子,傳聞不是白老爺的種,甚至那個白三小姐啊……也說不準哦~
總之白老爺現在不太白就是了。
也因為這樣,約翰才會說讓段瑞虎去安慰一下蘇雁回的話。
這種事,放在誰身上不膈應啊。
就在兩個大男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時候。蘇雁回已轉身朝他們走來,並開口,“走了。”
這神情平靜的模樣,哪兒有他兩想到傷心啊。
弄得約翰發傻的“啊?”了一聲後,才指著上麵的墓問,“那你媽媽……”
“下去找阿賈,拿鋤頭把墳挖出來啊。”蘇雁回說得太理所當然,卻把約翰和段瑞虎給嚇著了。
“我說小朋友,哪有做子女的去挖自己母親的墳的。你這……”約翰目瞪口呆,“會被人罵不孝的。”
“我把我媽留在這兒才是真不孝。”蘇雁回懶得和兩人說,挽著袖子往下走,準備找等在車上的阿賈拿鋤頭。
行吧行吧,你凶你說了算。
約翰和段瑞虎互看一眼,歎口氣後跟著蘇雁回身後往山下走。
兩小時後,蘇雁回一身土抱著用黑布包裹得嚴實的骨灰壇返回漢口。
禮炮聲隱約傳來,驚起林中鳥。讓透過窗外看著天空的蘇雁回也不由跟著視線追隨了一會兒。
她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放在膝蓋上的骨灰壇,似在安撫。
媽。你放心。
這些債,我都會一一討回來的。
旁邊。
約翰將段瑞虎擠得快貼車玻璃上了。
偏偏前者一點兒自覺沒有,還偏頭瞅著蘇雁回,頭也不回的和段瑞虎嘀咕,“哎,你發現沒有。小朋友現在越來越像個小變|態|了。”
嘖嘖嘖……不得了了哦~
“……你再不過去點兒,我現在就讓你明白什麼叫大變|態。”
段瑞虎氣,覺得自己有種“虎落平陽被狐欺”的錯覺。
“坐過去就坐過去,這麼凶做莫子嘛。”大狐狸約翰翹著蘭花指,惡心段瑞虎。
三年後,外號“段老大”的人在上海開了一家僅比殷玖規模略小些的賭場,一躍成為號稱上海灘第二大的娛樂場所。
次年,洋商約翰遜來到上海。
再一年。
二十八歲的蘇雁回,回到上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