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虎和約翰都是已經在上海紮根三、四年的人了,一個是經營賭場和歌舞廳的大佬, 一個是自己開了家買辦行的洋人。無論前者還是後者, 均已具備相當強大的人脈關係。
所以第二天的報紙大部分都是“白三小姐怨氣未消, 深夜回魂上海灘?!”這樣帶了點兒驚悚意味的大標題。
當一大早報童在大街小巷高聲叫賣報紙時, 僅憑著這標題就惹得無數人好奇購買, 沒一會兒就賣了大半出去。樂得報社和報童們都很高興。
平時這個時候哪兒能賣這麼多呢, 也不知想到這個標題的人是誰,真希望以後的每一天也能由他來寫,這樣自己就能賣出去更多的報紙了。
報童蹦蹦跳跳的往報社的方向走,決定趁著現在時間還早再去拿些賣。
正蹦Q了兩步一輛黑色小汽車便緩緩在馬路邊停下, 車簾拉開,吳小哥朝報童招呼, “哎,小孩兒,來份報紙。”
報童趕緊跑過去,問清楚要哪家的報紙後卻得到對方“都來一份”的回答,立刻開心的應聲, 一麵手腳利落的將報紙通過車窗遞給吳小哥。
吳小哥遞給報童一毛錢, 就在報童準備找錢的時候卻聽後座傳來聲音,“都給他吧。”
“是。”吳小哥聽了衝報童揮揮手,讓他離車遠點兒彆掛倒他,一麵開口, “還不快謝謝我家小姐?”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報童開心得不得了,衝著後座方向連連鞠躬, “小姐人美心善,祝小姐長命百歲,天天開心,嫁個叫人家。”
等車開走了,看著車尾喊完最後一句話的報童才放下熱情揮舞的手,將那一毛錢小心的貼身收好,又用手按著,這才撒開腳丫子沿著街道跑開。開心得都快飛起來了。
而這邊吳小哥坐在副駕駛上,聽見報童的那些讚美之詞後,一麵轉身將報紙全部遞給蘇雁回,一麵笑著說,“現在的小孩兒,嘴真甜。”
坐在蘇雁回身邊的崔小愛幫忙接過,並不忘開口吐槽他,“你也不差。”
吳小哥聽了衝她翻了個白眼,帶了些“大家都是夥伴,能不能彆動不動就翻舊賬”的意味。雲巧坐在蘇雁回的左手邊,捂著嘴偷偷樂。
蘇雁回拿了其中一份,將其餘的交給崔小愛,和平時一樣讓崔小愛來篩選出重要訊息。
這種方式還是幾年前蘇雁回有次替宋穆然將報紙和一些資料分門彆類的時候,才知道大家並沒有這種習慣。之後宋穆然立刻讓大管事和大管家快速學習這種處理資料的方式,再加以改進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也許放在現代這隻是一名秘書或助理應該熟練掌握的基本技能,但在現在卻還是少數掌握的工作方式。
“老虎哥和約翰先生的辦事速度就是快。”崔小愛一麵整理報紙,一麵對蘇雁回三人說。
吳小哥聽了附和的點點頭表示讚同,而阿賈則繼續專心開車。
蘇雁回決定先將雲巧送上火車後再去宋家位於上海的買辦行碼頭、倉庫這些地方看看。
昨天簡單吃了宵夜後,約翰將他這段時間和朱庭接觸後的一些事告知蘇雁回。
朱庭便是白蘭聲的丈夫,彆看是個在很多人眼裡土裡土氣的鄉紳,但人家野心可不小。自從娶了白蘭聲後也算是給自己鍍了層金,成功躋身上海灘的上流社會了。
雖然這幾年沒弄出什麼大的成就來,但也憑著“白家二姑爺”結識了一些人,其中上海宋家買辦分行的大班經理便是其中之一。
這大班經理也是個米國人,叫肯尼。在上海宋家買辦行也已經當了三年的大班經理。頭兩年還好,但近一年上海買辦行的收入支出就變得有些奇怪。已經有那麼兩三個在上海宋家買辦行掛名的買辦經理表示,自己明明提供了不少貨樣給肯尼大班,卻一直過了兩月都無人問津。
這些買辦經理中途也有特意打電話給肯尼大班,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可肯尼的回答一律都是沒人訂貨,他也很著急雲雲。
買辦這一行對於行內人來說也不大,所以等幾位在上海買辦分行掛名的買辦經理一碰頭,便發現對方竟然和自己是一樣的情況。剛好其中一買辦經理到漢口麵談生意,和宋家一管事私交不錯,便將這事告知了對方。
之後管事告知大管事,便傳到了宋穆然和蘇雁回耳朵裡。
那時蘇雁回已確定好回上海的時間,便順便處理這件事。
等到火車站,蘇雁回看著臉上很不情願的雲巧,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後笑,“你先回去陪白笙,好好學習,天天……”
話未說完便被雲巧搶話,“天天學習是吧?哎,雁回姐,我和白笙從小聽到大,都能用四國語言來重複這句話了。”
等雲巧吐槽完,蘇雁回點點頭,不以為然,“嗯,不錯,爭取以後能用五國語言來重複這句話。”
話音剛落便被雲巧挽手臂來回搖晃,拖長了音撒嬌的喊“雁回姐――”,頓了頓後微收斂臉上輕鬆,稍正經開口,“雁回姐,我真的不能留下來嗎?我覺得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蘇雁回搖搖頭,拍拍她的肩膀說,“按道理來說,無論是你還是白笙,都有資格參與。但……”她頓了頓後笑,“大人就是這樣的,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並不想你兩靠近這些事。”
“報仇什麼的……”蘇雁回想了想又開口,“我相信僅憑我們就能做得很好。除非你認為我們沒能力辦到?”
“怎麼會呢。”雲巧連忙開口解釋,“我肯定是相信嬌姨、老虎叔、約翰叔和雁回姐你們的啊。”
“既然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蘇雁回又拍拍雲巧的肩膀,遲疑了一下開口補充,“如果需要你們時,我會主動開口的。好嗎?”
“嗯!”雲巧認真的點頭。
等雲巧透過火車車窗,衝蘇雁回等人招招手後,蘇雁回才伸手揮一揮,示意他進包廂,目送火車緩緩發動開出地鐵站後,這才帶著崔小愛和吳小哥離開。
剛走出車站,便聽見即將進站的火車發出進站的車笛聲。
幾分鐘後,王天闕風塵仆仆的從火車上下來,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
“你們兩人查的事情如何了?”等車往宋家碼頭的方向行駛的時候,蘇雁回開口,詢問崔小愛和吳小哥。
“我昨天去買辦行查了些賬,表麵上沒問題。”崔小愛回答蘇雁回的問題,“每一筆的入庫、出庫都很詳細,墨跡紙張上也暫時看不出有近期補上去的的情況。
蘇雁回點點頭,“小哥哪兒?”
“倉庫那邊也沒什麼問題,進口部、出口部還有保險部,雖然繁忙但是也運作正常。”吳小哥頓了頓後又說,“不過距離碼頭不遠的工廠工人,好像確實像小姐你說的有問題。”
蘇雁回一麵翻看手上報紙,一麵開口,“這是肯定的。既然賬有問題,就說明他敢瞞上。連上都敢瞞了那欺下又算什麼事呢?”
有道理。
崔小愛和吳小哥聽了默默點頭。
現在明麵上,年嬌才是和蘇雁回一邊的。
至於段瑞虎和約翰都屬暗處。尤其是約翰,運用他自己買辦行大班經理的身份,不僅僅和白父有相當不錯的合作關係,和錢家也是。近段時間朱庭也找到約翰,希望有合作。
等到了宋家碼頭後,崔小愛和吳小哥便領著蘇雁回往倉庫的方向走。現在新開張的“金玫瑰”,除了一部分是約翰的買辦行提供外,大部分還是由宋家的買辦行從漢口經由水路進入上海倉庫,之後再到“金玫瑰”美容樓。
所以今天蘇雁回便是打著“親自來看化妝品等貨物”的旗號來的。
不過蘇雁回的車才停下,便已經有人見了,趕緊打電話給亨利大班,所以蘇雁回正在自己倉庫看貨品,並和崔小愛小聲交流時,肯尼氣喘籲籲的跑來,到了倉庫門口趕緊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這邊打算進去。
但剛走到門口便被阿賈伸手擋住,肯尼一愣,正想像平時嗬斥買辦行職員一樣嗬斥阿賈時,卻在一抬頭看見他臉上的刀疤和渾身上下都不友善的凶狠氣息,立刻便慫了下來。
臉上立刻多了笑,衝阿賈點頭哈腰後,又探頭探腦的朝倉庫內張望,好不容易隔著貨架縫隙看見了蘇雁回等人後,眼睛一亮便踮腳探頭,伸手高聲,“白小姐?!白小姐?!白蘭舟小姐?!”
蘇雁回在聽見“白小姐”三字時頭都沒抬一下,隻是原本正和崔小愛進行到一半的談話斷了下。頓了一秒後繼續看著手上資料頭也不抬的對吳小哥淡淡開口,“去教一下他規矩。”
“是。”吳小哥應聲,立刻轉身大步向門口走。
拐過最後一個貨架時,原本眉頭微皺的臉,立刻便換了熱情又周到的笑意,衝著肯尼迎了上去。
一麵走還一麵伸出食指,湊近嘴邊比了個“收聲”的姿勢,不僅如此還扭頭往身後看了好幾眼,好像很替肯尼著想,幫忙留心蘇雁回的反應一樣。
阿賈見吳小哥走出來,便也放開手,等吳小哥順利出了倉庫門,繼續雙手抱肩站在門口。
“哎呀……肯尼大班。”吳小哥拉著肯尼到一邊角落,壓低了聲音著急的開口,“您怎麼叫‘白小姐’呢?”
“啊?“肯尼有點兒懵,扭頭看看倉庫的方向,又重新扭過頭來看吳小哥,一臉疑惑,“這……今天的報紙不是說……”
“那也不能叫呀。”吳小哥帶了點兒嗔意的看著肯尼,“報紙歸報紙,這兒歸這兒呀。”
肯尼麵上露出恍然,但隨即想到剛剛自己那麼大聲的喊“白蘭舟小姐”,會不會已經惹裡麵的人生氣了呢?連忙從包裡摸出孝敬,拉著吳小哥的手偷偷塞到他手裡,並幫他合了手。
握著上下搖晃了下,臉上帶著真誠,“吳經理,您可一定替我說說好話啊。”
“哎呀你這是……”吳小哥臉上露出“你怎麼這麼見外”的責備,立刻作勢想將手上的東西還給肯尼,一陣推諉後勉為其難、盛情難卻的“被迫”收下。
一麵揣進西裝口袋裡時,一麵帶了點兒責備看著肯尼,開口,“下次真的不要這麼客氣了肯尼大班,我們兩人一見如故,其實我心裡都已經尊您為兄了,這點小事您還這麼客氣,我以後還如何和你親近呢?”
“哎!”肯尼滿臉驚喜,一副“萬萬想不到你居然和我是同一個想法”的模樣,一拍手便又緊緊握著吳小哥的,激動的上下搖晃,“兄弟!雖說這樣說出來有些不真實,但我今天說句心裡話,其實我和你有一樣的想法,昨天見你第一麵,我就覺得你簡直就像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吳小哥感動得不說話,做了個“什麼都不說了”的表情後,對肯尼開口,“哥,你放心,這點小事抱在小弟身上。”
“好!那大哥也不和你客套了,晚上有空沒?和平飯店?”肯尼立刻邀請吳小哥共進晚餐。
吳小哥聽了,遺憾的搖搖頭,繼續壓低聲音和肯尼說知心悄悄話,“不行啊,大哥你也知道這次來,……多少是有點兒事的,這段時間,暫時……”
話點到為止,但肯尼大班立刻連連點頭,“明白、明白!那等你空閒了再說?”
“好!”吳小哥繼續和肯尼雙手互握,好像兩人真是多年未見的肝膽兄弟。
阿賈在旁邊看了半天,白眼都要翻到後腦勺去了。
而在倉庫裡已經將貨隨機抽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大問題的蘇雁回兩人,正打算往倉庫外走時,崔小愛跟在身邊,臉上帶笑,語氣調侃的和蘇雁回玩笑,“不知道這次吳小哥是不是又認了一個親大哥?”
這話出口就連蘇雁回都禁不住笑,搖了搖頭後跨出門去。
近年來,崔小愛和吳小哥是越發用得順手了。
這讓蘇雁回覺得很舒心,也很滿意。
當然,另一邊剛主持完“金玫瑰”美容樓剪彩儀式的年嬌,不僅不滿意外,還很鬨心。
她臉上帶著笑,心裡卻將麵前的人給從頭到腳罵了狗血淋頭,“王老板,我們金玫瑰是隻招待女客的,兩位這樣不讓進就硬闖的行為……是覺得我們女人好欺負,還是看我們初來乍到……欺生啊?”
這話一出口立刻讓周圍看熱鬨的人聽了,紛紛覺得年嬌說得不錯,不由自主點頭不說,並衝王天闕和王陌善兩人指指點點。
王陌善左右看看,臉上不由也有些訕訕,湊近王天闕小聲,“大哥,我覺得這年老板人家也說得在理,這樓裡全接待的是女客,這硬闖進去要是鬨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他頓了頓又補充,“而且這麼多記者在旁邊呢大哥。聲譽、聲譽啊大哥。”
微皺著眉頭的王天闕看都不看王陌善一眼,更不用說聽進他的話了。隻看著雙手抱肩的年嬌,薄唇微抿後開口,“年老板,貴公司今天開張,我也不是來鬨事而是來祝賀的。隻是想請故人相見敘敘舊就這麼難?”
“故人?敘敘舊?”年嬌哼笑一聲後,微提了聲音故意讓周遭眾人能聽見開口,“故人倒沒假,但敘舊?”
年嬌頓住,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天闕一眼後好笑的開口,“再敘舊,這一時半會兒……也輪不到您先登門吧?”
話裡意有所指,讓王陌善更覺窘迫。再左右看看突然就覺得周圍人的眼神好像帶了一種看八卦的意味在裡麵,頓覺帶王天闕來是個錯誤,心裡哀嚎一聲後又去拉王天闕,嘴裡小聲勸著。
“大哥,她說的又道理,我們先回去、先回去,等跟大嫂說一聲後我們再來。,”頓了頓王陌善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白賀蘭,帶了些哀求的味道,“大哥,不能讓大嫂太難看啊,大哥……!”
但現在想起又有什麼用呢?火急火燎昨天晚上就打電話給王天闕的不就是他乾的嗎?
王陌善直到現在,好像才明白為什麼他衝回家遇見二哥王少軒,對方在知道他要做什麼後,不僅沒有阻止甚至還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自己。
可惜現在恍然已經太晚,這個時候的王天闕根本連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依舊固執的看著年嬌。
至於白賀蘭,早就在他知道白蘭舟還活著的消息後,全部拋諸腦後,早忘了個乾淨。現在來提難不難看的問題,都已經太晚了。
好在王陌善靈光一閃,立刻一轉話頭又開口,“就算您不看大嫂的麵,也要顧及一下蘭舟吧?蘭舟這才剛剛回來,大哥你總不希望那些報紙又亂寫些什麼東西吧?”
這句話總算讓王天闕聽了進去,他一扭頭警告意味十足的看向周遭記者,頭也不回沉聲對王陌善說,“他們敢。”
嘿……竟然有反應。
王陌善心中大喜,趕緊接著往下說,“這可不一定,大哥,我們回去,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畢竟這‘金玫瑰’也算是蘭舟的,你總不能第一天就這樣吧?”
一番勸解後總算讓王天闕稍稍冷靜下來,隔著一排保安模樣的人衝年嬌歉意頷首,“今天多有得罪,改天再登門拜訪。”
“不送。”年嬌站在原地,身形未動僅揚了下巴,倨傲的看向轉身離開的王天闕和王陌善兩兄弟。
等目送兩人上車後才又衝眾人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招呼客人,“希望各位女士多多捧場、多多捧場。今日開張,頭三天一律五折優惠,請進、請進。”
結伴前來的女生們互相看看同伴,在年嬌和其他女性侍者的熱情招呼下,便也帶著好奇嘻嘻哈哈的往裡走去。一時間場麵又恢複熱鬨。
但剛才那點插曲並沒有隨著周遭氣氛的恢複,而讓記這們忘記。沒過幾天,不少小報上便開始出現大亨和豪門千金姐妹的虐戀情深狗血故事。
當然不僅僅是大街小巷傳遍了,就連白府也不例外。
已經出院回到白府靜養的白父,正雙手握著手杖,麵色不太好看的坐在客廳裡,那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生悶氣。
而白大夫人和白賀蘭各坐左右兩邊,也微低著頭沉默著。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相比之下三姨娘便顯得愜意多了,讓五姨娘翠月站在背後,像個丫鬟一樣的輕輕捶肩,而她則垂著眼拿著腔調飲茶。
那做派那神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那個大的。
至於同樣被叫回來的白蘭聲和朱庭,前者和她親媽一個德行,都恨不得拿把瓜子兒學那些鄉下農婦靠在門框邊,一麵看熱鬨一麵啃瓜子了。
而後者朱庭,則雙手插在袖裡,縮在椅子上假裝自己是隻不會說話的鵪鶉。
除了王天闕外,白家的人就算是已經到齊了。
“老爺。”繼續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白大夫人停止轉動手上佛珠,抬頭看向白父,眉頭微皺卻依舊顯得溫婉,溫溫柔柔的和白父說話。“蘭舟……這是個什麼意思?怎麼到今天都還沒有回來?您看……我走一趟?”
白大夫人話音剛落三姨娘便放下茶碗,隨意的揮揮手讓翠月退開,唯恐天下不亂的開口,“大姐,您這又是何必去遭罪呢?我可是聽蘭聲說了啊,人家現在不叫白蘭舟,叫什麼?哦對蘇雁回!”
說到這兒三姨太嘖嘖出聲,“老爺您看看,蘇?……哼哼,我看啊,她現在不僅是不打算回這個家。估計啊……人家連認……”
剛說到這兒白大夫便回過頭來剜了三姨太一眼,立刻讓她閉嘴收聲,“你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三姨娘表情訕訕,嘟囔了兩句“閉嘴就閉嘴”,便又重新端起茶碗,偷摸著翻了個白眼。然後立刻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一回神才想起是沒人給她捶肩了。立刻學著白大夫人的表情,扭頭也狠狠剜了翠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