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是一把雙刃劍。
他可以是正義之師,也可以是行凶的刀。
但警察局局長張雄, 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變成被劍鋒所指的那一個。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總之上午蘇雁回才在咖啡廳被圍, 下午記者便已經聚集在警察局門口, 嚷嚷著要采訪張局長對白三小姐沒死, 車夫屈打成招憤而自殺以證清白的事, 有什麼看法?
看法?
他能有什麼看法?當然是第一時間給錢壘打電話啊!
張雄氣急敗壞的推開自己辦公室大門,反手大力關上後立刻便奔著電話去了。嘩啦啦一通撥號,等那邊一接通,才【喂】了一聲, 張雄便在電話這頭焦頭爛額的衝錢壘求救。
“錢少,那幫記者現在已經堵到我門口來了。你說這事怎麼弄啊!”
錢壘最近也很煩, 自從隔著半條街的金玫瑰開張後,他自己百貨公司化妝品方麵的銷量就一落千丈。偏偏……前段時間殷玖這條狗也敢衝他呲牙,讓錢壘現在很是心煩,自己的事都還沒處理乾淨了,又哪兒來的心情去管張雄。
所以剛聽張雄嚎完, 便沒好氣的開口, “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怎麼辦?你堂堂一個警察局局長自己不知道想辦法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爬上這個位置的!”
說完錢壘便想將電話掛斷,剛欲動便聽那頭張雄的聲音再次傳來,【錢少您我可彆忘了,當初我可是聽您的吩咐做事的。】
錢壘眉頭微皺, 便繼續聽張雄說完後麵的話――
【我出事沒關係,錢少牽連進來事也不大, 但……錢大人,也牽連其中真的好嗎?】張雄這話說得其實距離撕破臉也隻隔著一張紙了,【錢大人……擔任上海總掌,應該還有一年半吧?】
錢壘心裡一個咯噔,眼裡立刻露出狠辣的神情,但語氣雖說夾雜怒氣,卻依舊克製。他沉聲對電話那頭開口,“……你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張雄在那邊笑嘻嘻,慢條斯理威脅完後又是那副點頭哈腰的模樣,收放自如極具韌性,【我這不是替錢大人著想嗎?這……也不知道當年的事,錢大人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這話裡意思再清楚不過,如果張雄真的出事,讓他咬出自己。就算到時候錢壘說這件事和錢父沒有半點關係,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現在張雄一點,錢壘立刻便明白。隨即咬牙切齒的慢慢擠出聲音,“我警告你,你最好小心說話。”
【當然當然,這點錢少您放心,我一向小心。不過……】張雄又裝模作樣的苦哈哈,【我現在就是很擔心那些聚集在警察局門口的記者不小心啊,萬一我出點什麼事,這警察局局長的帽子沒了……我就真的小心不了呀錢。少。爺~】
明明對方點頭哈腰卑躬屈膝,可該放的狠話是一句沒少。
錢壘這麼多年在錢父的庇護下,哪怕現在開了家百貨公司顯得能獨當一麵,是個青年才俊。但說到底也沒真正經曆什麼風雨,之前的很多事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剩餘的事自然有殷玖和張雄去處理。
至於收尾沒處理乾淨?那也和他無關。
所以錢壘至今說白了,也就是個依舊在錢父庇護下的“孩子”而已。
這一點比起王天闕、殷玖、王少軒等人,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就連頭腦如他,向來不被他看得上的王陌善,其實也有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
前兩天才被殷玖直接勒脖子,現在又被張雄威脅,簡直讓錢壘怒不可遏,但也被打得措手不及。頓了會兒後,他沉聲對電話那頭說,“你等著,警察局門外的人我先替你解決。”
“那就麻煩錢少啦?”張雄得意洋洋的道謝,閉眼忍受了對方大力掛上話筒的聲音,將話筒拿遠一點後慢慢睜開眼,衝著電話那頭“呸~”了一聲。這才將電話放回去,隨即嘴裡一陣“咚咚鏘”的給自己伴奏。
兩手比作劍指,慢慢轉了兩圈後定格為劍指他出的凜冽狀,然後拖著腔調開唱,“薑~~~還是老的辣呀~~”
至於剛剛狠狠掛斷電話的錢壘,罵了一句“狗東西!”後逐漸慢慢平靜下來。想了想後沒辦法,隻好給殷玖打電話,“喂!殷玖!”
【哦~我當是誰。】殷玖懶洋洋帶笑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有何貴乾?】
“我要你現在派人去警察局門口,至於怎麼做我不管,反正現在圍在警察局的記者必須散。”錢壘沉聲。
【可以。】殷玖答應得爽快,但立刻又開口,【一人五十。】
錢壘聽了慢慢睜大了眼,回神後就衝電話那頭的殷玖吼,“你搶錢啊?!”
【錢少爺,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前幾天給你說的話了吧?】殷玖慢條斯理的又開口,【我隻幫你免費做最後一件事,之後的都得按規矩來。你……這麼快就忘了?】
明明是漫不經心還帶笑意的腔調,卻聽得錢壘頭皮發麻,不由伸手摸了摸淤青未消的脖頸,喉結也跟著不安的上下動了動。隨即咬牙恨恨,“行!你趕緊叫人!”
【好嘞~我現在就派五十個人過去!】
五十人,這一下兩千多塊錢便華了出去。
殷玖的聲音興高采烈,卻聽得殷玖咬牙切齒,終於忍不住“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並氣的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回踱步的同時一直恨恨說著“反了、反了。”
殷玖處事從無對錯,正義邪惡在他這裡更是放|屁一樣的存在,但有一點他一直做得很好。
隻要是被他劃到自己圈子裡的,就一定會護著。所以上海灘才一直有“殷二爺手下的人最講義氣和兄弟情義”的說法。但同時他也很重承諾,也許手段見不得光且毒辣,但答應的事就一定會替人做到。
比如這次也一樣。
聽著那頭被狠狠掛上的電話,殷玖也不生氣,哼著曲子就叫人進來,吩咐完了就衝手下揮揮手,並囑托,“辦完事就去錢壘那兒拿錢。”
“哎!知道了。”手下開開心心的應聲,出門便一揮手,呼啦啦喊了相應人數往警察局的方向走。
之後不少人便知道了記者在警察局外,不知怎的竟然不小心撞到了一腿上又傷的人,兩邊爭吵最後發生鬥毆,直到警局裡看事態不對,這才出來嗬斥。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夥人見狀,立刻分開哄散而逃。
隻留下記者們躺在地上“哎喲”連天。
原本這事頂多也就是個“不明惡徒團夥碰瓷記者,警局不計前嫌救危難”這樣的報道,不僅稍微轉移了一點兒關於黃包車車夫冤死案的視線,甚至還能借著出手幫了媒體一把,討個人情。
但誰成想,僅僅過了一天,輿論的風向就完全變了。
也不知是從誰先開始的,總之等張雄從床上爬起來時,自己的府邸便已被記者堵住了前後門,要求他出來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是不是不願意讓媒體追問下去,才故意找了那麼一幫人來做戲?
這背後果然有秘密!
這下張雄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雖說這背後確實有秘密,昨天他也確實給錢壘打過求救電話。但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啊!
他真是……要被錢壘的越幫越忙給害死了。
張雄突然覺得很後悔,覺得自己竟然去找錢壘幫忙,一定是當時腦子抽筋了。
“老爺!老爺!”管家火急火燎的拎著長衫小跑至張雄臥室,隔著門叫喚,“老爺不好了,您快來看看吧。”
穿著睡衣已經站在窗邊看了好一會兒的張雄沒好氣,扭頭便隔著門吼了一句,“老子已經看見了!”
媽勒個巴子的……
張雄心裡忍不住咒罵。
火氣正重時,卻聽家裡另一下人蹬蹬蹬的從樓下跑了上來,衝彎腰站在張雄門口的管家一欠身,氣都沒喘勻便開口,“管家,錢大人打電話來了。”
管家一聽,扭頭便打算衝著門內高聲,才張嘴臥室門便從內猛的打開,嚇了管家和下人一跳,但趕緊讓開路,跟在他身後又蹬蹬蹬的往樓下走。
張雄見了這才不耐煩的伸手,跟趕蒼蠅一樣的趕人,“去去去。”
管家和下人站住,欠身後管家這才又衝下人揮揮手,兩人這才退下。
見人走後張雄拿起話筒,站得畢恭畢敬,“錢大人早上好!”
【張局長,我今天早上非常不好。你知不知道已經有記者堵到我門口來了?!十幾個!】錢壘父親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沉沉很不高興。
雖後麵的話隨著遠離聽不清楚,但從隱約的語調中卻還能聽出不滿,而張雄也一個勁兒的“是是是……”,顯得各外謙卑。
之後的對話,管家便聽不清了。
約莫過了幾分鐘,管家便聽見張雄一聲高過一聲的喊叫,“管家?管家?!”
“哎!來了老爺。”管家連忙跑進大廳,見張雄衝自己一指再一劃拉後又開口。
“去,準備凳子。點心、茶水也上一些給外麵的記者。就跟他們說稍安勿躁,我馬上就出門去警局,到時候會宣布一件大事的。”
說完張雄便蹬蹬瞪直徑上樓,趕緊去換衣洗漱了。
剩下管家衝他快速上樓的背影一欠身,“哎!”了一聲後便轉身趕緊去按吩咐做事了。
一小時後,上海灘大大小小已經借到訊息的記者再一次聚集在警察局。而這一次,張雄身著警服,當眾表示會重審八年前白三小姐綁架案,以及黃包車車夫的冤情。
“希望眾媒體放心!”張雄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環視眾人,斬釘截鐵,“我們身為警察便是要保一方平安的!我保證!一定儘快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話音剛落,一聲不知道從哪兒爆出來的“好!”聲,立刻帶動了其他人,跟著紛紛叫好鼓掌。
張雄見了,伸出雙手手心朝下微壓,滿臉笑容的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繼續聽他說。
後麵的話沒什麼再聽的必要,蘇雁回放下車簾,扭頭對阿賈開口,“走吧。”
阿賈沉默照做,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便緩緩的至警察局門口的路麵上開走,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行出一段後才又開口,“今天早上去錢家的那些人處理好了嗎?”
“小姐放心,我沒親自出麵。就算他們後知後覺,也查不到我們頭上。”坐在無駕駛的無小哥扭頭,笑著回答蘇雁回的話。
蘇雁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崔小愛抬頭看向蘇雁回詢問。
“暫時先不用管。”蘇雁回回答,“動作太多可能會給老虎哥和約翰帶來麻煩,像現在這樣,被誤認為是錢大人的對手做的手腳就好。”
除了今天早上安排在錢大人門口的那些記者,包括警局門口記者被打背後有秘密這兩點,都是蘇雁回讓約翰和段瑞虎做的。
背後動作太多,她這個近期回來的變數遲早會被懷疑,所以與其讓崔小愛和吳小哥動手,不如讓約翰和段瑞虎這兩個已經在上海紮根好多年的“老人”來做。
至今為止,除了“家裡人”,還沒人知道她和宋穆然的具體關係。
手上的牌露得太快,後麵的牌局就不好打了。
崔小愛和吳小哥聽了蘇雁回的話後,點點頭表示明白。各自安靜下來前往拍賣會現場。
說來蘇雁回會參加這次拍賣會,也是因為金玫瑰最近在上海的影響力,所以對方才送來帖子。
這也算是間接給了蘇雁回有進入他們圈子的資格。
有這個機會蘇雁回自然也不會放過,所以便帶著崔小愛和吳小哥一同前往。就算什麼都不買,看看熱鬨也是可以的。
但她做好了準備,卻不代表同樣收邀參加拍賣會的白大夫人,以及白賀蘭和白蘭聲也同樣做好了準備。
所以當蘇雁回帶著崔吳兩人進門,並和不少已經去金玫瑰光顧且辦了高級VIP卡的富家太太、千金名媛談笑風生時。先一步到的白蘭聲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蘇雁回,壓低了聲音頭也不回的和白大夫人,以及白賀蘭說話,“白蘭舟為什麼能到這兒來?!”
想當初她作為白家二小姐時,也並不是所有場合都能跟著白父和白大夫人出席。往往是身為嫡長女的白賀蘭陪伴左右,自己隻能跟著參加一些沒那麼重要的宴會。
一直到她嫁進朱家,憑著朱家的錢和白家的身份,這才終於以朱夫人的身份,參加各種宴會。
白蘭舟和她一樣是庶出的,就因為開了家金玫瑰,最近稍微趁著眾人對外來貨的新鮮感,竟然就這麼順順便便的踏進這裡了?!
那麼自己之前的那些不如意,在她的對照下不是顯得太不值得了嗎?
白蘭聲憤憤的盯著被眾人簇擁,如眾星拱月般,被簇擁在中間的蘇雁回。覺得很不公平。
白賀蘭臉色也不佳,自從前兩天在咖啡廳巧遇後,她就明確的感覺到現在的白蘭舟,已經不是八年前那個“乖巧老實,任人揉|捏”的白蘭舟了。但同時她的心裡也感到鬆了口氣。
慶幸今天王天闕並沒有跟來,不然……
剛想到這兒,白大夫人便一麵慢慢轉動著手上佛珠,一麵看著蘇雁回,頭也不回的衝白蘭聲開口,”注意你的舉動蘭聲。你現在可是朱太太。”
頓了頓後白大夫人又說,“更是四大亨的太太、家人。”
這句話不僅點了白蘭聲,也算是間接說給白賀蘭聽的。
所以白大夫人話音剛落,兩人便齊齊一愣。
對啊,雖說他們三人現在站在一起,但卻是各自代表了王、白、朱三家。四大亨有一半已經站在自己這邊,朱家也是財大氣粗,難道她們三人還要在意區區一個白蘭舟嗎?
想到這裡,兩人隨即調整臉上表情,又是那副得體高貴的富家太太形象。
等蘇雁回和眾人的說笑告一段落,一扭頭便見白賀蘭三人隔著幾步遠的距離遠遠看著。笑了笑後衝圍在自己身邊的富家太太們點了點頭,稍做告辭後便朝白大夫人三人的方向走去。
這一舉動頓時惹得原本站在一邊私下交談的其他人也暫停了對話,衝同伴壓著聲音“哎”了兩聲後,又朝蘇雁回的方向努努嘴,擠眉弄眼的表示“趕緊看,有好戲了”。
抱著這種吃瓜群眾心態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剛剛和蘇雁回攀談的眾人,都是一麵克製自己的臉上有太過的表情,努力保持高貴端莊有涵養,一麵卻忍不住眼睛閃閃發亮,一副準備好吃瓜的架勢。
白蘭聲見蘇雁回這被眾人目光相繼追逐的模樣,便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心中就是住不住那種被冷落的感覺。但當她眼角瞄到站在白大夫人右手邊的白賀蘭後,眼裡立刻閃過一絲算計,帶著挑撥開口。
“大姐你看看,這論資排輩怎麼說也是最小的那個,回來不馬上回家就算了,現在啊……我看是連你的位置她都打算搶一搶呢。”說到這兒白蘭聲嘖嘖,又加把柴火,“你看剛才被眾星拱月的樣子。”
話音剛落便被白大夫人淡淡的瞥了一眼,白蘭聲見狀心裡一毛,立刻收聲不敢再多說一句。至於白賀蘭表情現在有沒有變,更是顧不上去看了。眼觀鼻鼻觀心的表演順從。
但這副模樣不僅沒讓白大夫人感到滿意,甚至在心裡又忍不住罵了句“蠢豬”。
真是和她媽一模一樣扶不上台麵的蠢豬,要內訌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當然這些蘇雁回都看在眼裡,她原本就距離三人不遠,又隨著走近自然也將白蘭聲的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
相信不僅僅是自己,包括部分離得進的富太、千金也一樣,均是輕蔑的瞥了白蘭聲一眼以示鄙視後,又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蘇雁回身上,看看她會是什麼反應。
蘇雁回麵上不動,但卻在白大夫人不經意看白蘭聲那一眼時,心裡一驚,隨即恨怒翻騰,但又立刻想起現在不是時候,便又重新壓了回去。等在三人麵前站定的時候,又是帶著溫婉笑意,顯得乖順得體的蘇雁回。
但她眉宇間的從容不迫,眼神堅定自信,卻不會讓人因為她現在略放低姿態而顯得低人一等。反而謙遜有禮,無形中又給陌生人增加了一點印象分。
“二姐又在說笑了。”蘇雁回在白大夫人麵前站定,看看白蘭聲後,一麵說話一麵扭頭看向白大夫人,笑著回答,“她這是在怪我回來這麼長時間,竟然都沒回家看看呢。”
說到這兒蘇雁回又開口,“都怪我前段時間不好,剛回上海便生病,直到現在都沒好完全。我想著怎麼說也不能抱著病容回家,讓爸爸和大娘看了憂心不是?便暫時未回。再說了……”
蘇雁回頓了頓後看向白大夫人,笑,“子女回家,什麼時候回家。其實說白了也是我們自己家的私事,明明是點兒微乎其微的小事卻破風捉影,把一點兒針尖兒也要放大了說,真是鬨人。好在這種事都是沒見識粗俗的鄉下長舌婦才會做的事……”
說到這兒時蘇雁回微停頓,看了看周圍又重新看向白大夫人,一副鬆口氣“好慶幸”的樣子,又繼續開口,“好在我至今接觸的都是開明有品位的人,和那種下三流自然是不一樣的。大娘您信佛多年,又向來仁慈,一定理解我的,是不是?”
這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難道還有誰跳出來說“不是”,然後間接承認自己就是蘇雁回口中“捕風捉影,沒見識又粗俗的鄉下長舌婦”嗎?
當然是不會了。
所以在白大夫人點頭之前,倒是旁邊的富家千金、太太們,先一步點頭附和,“是呀是呀”的應聲,生怕自己回應慢了,就變得沒格調。
原本確實想用這個來做點文章的白大夫人反而沒了話說,隻好暗自用力捏了佛珠,臉上卻還要什麼都不顯的衝蘇雁回微微點頭,露出慣常的溫婉笑容,“人沒事,現在回來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我就說大娘是最開明最明事理的。”蘇雁回得了便宜還賣乖,衝白大夫人笑得像個沒事兒人,卻把三人氣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