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6章 你好,瘋子!(1 / 2)

噗!噗噗!

在一場近似瘋狂的對射中,混編一連三排一班長身中三彈,子彈穿透了他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噴灑在了他身後的熾熱大地之上。

一班長口吐鮮血,雙目之中仇恨的怒火鎖定那還在哈哈大笑的日軍飛行員小島。

最後的子彈他已經打出去了,而究竟結果如何,也隻能等兩秒鐘之後才能知道。

他要讓子彈飛一會,......

叮叮叮!......砰兒!噗!......

奇跡出現了,就在1.8秒之後,數枚子彈劃過了一千兩百多米的距離擊中了飛機引擎。

發動機冒煙停轉,而緊接著兩枚子彈正麵擊中了鬼子飛機的螺旋槳,螺旋槳被擊中後斷掉了,而第三枚子彈則在斷掉螺旋槳的縫隙中穿了過去。

子彈射穿了駕駛艙的前擋風玻璃,正中小島鬼子的眉心。

小島的眼睛瞪著,似乎很難相信這是真的。但是那一枚流彈卻如同生了眼睛一樣射入了他的腦袋。

小島逐漸的失去了意識,飛機失控正麵撞擊在虞山兩百米處,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一班長親眼目睹了這場爆炸。因為爆炸相距他隻有不足五十米。

熱浪襲來,一班長緩緩的倒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班長!班長!”

此時一般的士兵在呼喚,在奔跑,......

一班長聽到了,但他卻無法應答。

他隻能在內心的深處向自己昔日的戰友做最後的告彆:再見了兄弟。

轟!轟!

鬼子的攻擊並沒有因此停止,他們依舊在向虞山陣地上瘋狂的丟著炸彈。

機載機槍也被他們開著,他們衝著地麵上的士兵掃射。

子彈穿透了士兵的身體但卻射穿不了他們不屈的意誌。他們拖著受傷的身體,他們有的瘋狂躍上戰壕,隻是為了縮短與小鬼子一步之遙的距離。

他們怒吼著,拿著自己的命去拚日軍的轟炸機,去拚敵人的航空炸彈。

這一刻,他們什麼都沒想,倘若用他們一個人的命,甚至用他們十個人的命去換一架日軍的轟炸機他們都會去換。

他們在用自己的生命,在譜寫一首抗日戰歌!

“團座,讓我們上吧!”

朱勝忠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在敵人的轟炸中衝出戰壕,對準敵人的飛機瘋狂射擊。

有的人身中數彈卻未曾倒下,他們仿佛早已忘記了自己的死亡!

麵對這樣英勇的混編一連,朱勝忠無法原諒自己,因為正是他打了混編一連的小報告,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174師的兄弟,也安奈不住內心的怒火,紛紛請纓,要加入戰鬥,誓與日寇血戰到底!

他們都看向了端午。都在等待端午的命令。

但是端午卻沉默著,因為時間還沒有到,因為日軍的飛機還沒有消耗掉足夠多的航空炸彈。他們衝出去,不僅是在做無謂的犧牲,而且會打亂端午的部署。

日軍的轟炸與射擊已經持續了二十分鐘。端午必須等混編一連再堅持二十分鐘。

他知道,這二十分鐘之後,混編一連極有可能不剩下什麼人了。因為他低估了小鬼子的空襲能力,也低估了混編一連士兵們的覺悟。

或許一開始,他們隻是為了脫罪,隻是為了賞金。但是當身邊的戰友犧牲之後,他們已然忘記了這一切。

在他們的內心隻有憤怒,隻有身體裡燃燒不儘的怒火。他們跳出能夠保命的掩體不是因為他們傻了,瘋了。而是他們為了縮短與日機那一步之遙的距離。

士兵們的英勇,令端午的眼中充滿霧水。但是他卻不能哭,因為眼淚是留給敵人的。他會讓日軍因此付出血的代價。

他驀然轉過身來怒吼道:“你們難道認為我願意看著一個連的兄弟,就這麼在陣地上被日軍的飛機活活的炸死嗎?

他們的犧牲,是為了保證我們這支隊伍還有戰鬥力。倘若我們都死了,那麼山下的敵人怎麼辦?誰來擋住他們?”

端午大聲的質問令在場的官兵一個個沉默了下去。但是嗚咽的哭聲,卻逐漸響徹整個叢林的每一個角落。

日軍飛機的轟炸還在持續,但陣地上的怒吼聲與機槍的掃射聲,卻越來越弱。

此時,整個混編一連在近三十分鐘的轟炸中,已經所剩無幾了。

受損最為嚴重的南山陣地整個排還剩下了六個人,北山地上還有八個,而主陣地傷亡也比較大,加上連長趙石頭,就隻剩下了七個人。

趙石頭渾身是血,是土,他被小鬼子的炸彈掀飛過。身體上的傷口是那個時候石頭泥土飛濺的時候造成的。然後被大量的泥土埋在了下麵。

一排長帶著人去挖他,但卻被另外一枚小鬼子的炸彈炸死了兩個,而一排長也因此失去了一隻手臂。

他身負重傷,但卻指揮其他人將趙石頭給挖出來了。所以趙石頭的身上就如同用血糊了一層泥巴一樣。

趙石頭看著重傷的一排長,讓他下去休息。

但一排長的耳朵卻已經震聾了,他隻說了四個字:不需要了。

他的傷勢自己知道,此時還活著,還能站在這裡,完全是憑借著自己內心一份頑強的意誌與對日寇的深深恨意。

他已經無法戰鬥了,隻能用自己的右手攥住青天白日旗的旗杆。

他在用自己的身體充當著旗杆,令那一麵戰旗,依舊飄揚在虞山的上空。

他們揚起臉來,看著天際彌漫的硝煙。戰友們的歡笑似乎還在耳邊。

他們所有人都在傾聽著,都在內心感受著。甚至在他們的眼中,出現了昔日戰友們的身影。他們就在天上看著他們,仿佛是在說:我們走了,接下來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趙石頭露出憨憨的傻笑,從滿是泥土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

一旁的一排二班長也湊了過來,舔著自己發白而且乾裂的嘴唇,一臉的饞像。

趙石頭本想分他一根,但打開煙盒卻發現裡麵隻有一根了。

扭曲的香煙,在這個時候成為了上好的佳肴。趙石頭舔著自己的嘴唇在二班長的眼前晃了一下。

二班長笑了,因為就隻有一根了。

趙石頭點燃香煙,猛猛的吸了一口。香煙的味道從他的呼吸道被吸了進去,然後又從鼻孔吐出兩條煙龍。

他在享受過香煙的味道後,將煙遞給了二班長,二班長點頭道謝。

趙石頭卻說:“彆特娘的自己抽,給老孫一口。”

趙石頭說的老孫正是一排長,他失去了一隻手臂,半個身子全都是血。但依舊立直了身體手中攥著旗杆,令戰旗不倒。

二班長跑了過去,將煙塞在一排長的嘴裡,但是一排長卻毫無反應。

“排長?......排長,......”

二班長喚了一聲排長,才發現不對,排長已經走了。但是他哪怕是死後也沒有倒下,他就如同一頭浴血的修羅一樣,用自己最後的殘軀,守護著自己的國土,自己的兄弟!

二班長喚著自己的排長,內心痛如刀割。

而在這時,趙石頭與身邊的戰士,也一同流下了痛徹心扉的淚水。

但是敵人,是不會有憐憫之心的,更何況又是罪惡昭彰的鬼子。

日軍的轟炸機在持續進行了兩輪轟炸之後,隻有第三飛行大隊還攜帶著重磅炸彈。他們會對虞山進行最後一輪的空襲,然後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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