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端午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早就做了準備。在東北軍頂替獨立團機槍連,上了城牆的時候,他便命令王通將整個團的擲彈筒,迫擊炮都運了上去,否則這一波鬼子的衝鋒,東北軍剩下的這半個營根本就頂不住。
但即便如此,東北軍的傷亡也非常大,在鬼子的多次衝鋒後,一個營就隻剩下了一個連的兵力。
部隊編製都快被打沒了,端午立刻又調了川軍的一個營前去支援。
東北軍不願意退,很多戰士哭著說自己還能打。
因為這一戰太慘了。全營三百多人,打了一個多小時,就隻剩下一百多人,包括傷兵在內,從東城與西城的城牆撤了下來。
端午命令川軍抽調一個排出來,將傷兵轉移。
但是這些傷兵坐在,或者躺在南城門下卻不肯走。
現如今戰局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雖然抽調了一個排看似兵力不多,但是少了這一個排,小鬼子就少了一個排的敵人。
更何況,他們的戰友都犧牲在了城牆上,他們又怎麼會就這麼走?
他們要留下來看著這場戰鬥,而如果有需要,他們甚至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與小鬼子再乾他一場。
麵對如此堅決的戰士,哪怕是端午也沒有辦法。更何況,的確他們與小鬼子比起來,兵力略顯不足。而如果不是他們突襲成功的話,恐怕現如今,不會有這樣的局麵。
轟隆!轟隆!
正在這時,城牆上再度傳來一連串的猛烈爆炸。一場血腥的城牆爭奪戰依舊還沒有結束。
川軍在頂替了東北軍後,前仆後繼。他們手握還在發燙的機槍,與染著東北軍鮮血的子彈,拚命的向敵人射擊。
小鬼子就如同瘋了一樣的發動衝鋒,顯然他們已經看出了中國軍隊的頹勢。
剛剛東北軍撤下去的時候,鬼子軍官推測他們的敵人傷亡很大,如果能趁勢將東西兩側城牆的主動權拿回來,將城牆上的敵人一直趕到南側城牆的話,那麼城內的中國軍隊必定要後撤。
否則他們站在城牆上,就可以覆蓋城下大片中國人的防區。
於是鬼子孤注一擲,不計代價的衝鋒。
川軍團打的十分慘烈,在機槍打光子彈後,川軍的一個排便端著刺刀衝了上去。
雙方在城牆上展開了瘋狂的白刃戰。
小鬼子的三八式步槍長,在拚刺方麵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但是它長也有他的弱點,那就是在並不寬闊的城牆上,加裝刺刀後近一米七的三八式步槍有些伸展不開。
川軍抓住這以弱點與鬼子打肉搏戰,用槍擋開對方的刺刀後便近身肉搏,用拳腳與槍托攻擊敵人。
小鬼子的三八式步槍優勢蕩然無存了,隻能丟下槍用最原始的方法與川軍戰鬥。
拳腳相加,在近距離之下,槍械根本沒有城牆上的一塊板磚好用。
但這也正是最慘烈,最血腥的戰鬥。交戰的雙方在這一刻都腥紅了眼睛,此時哪怕是一個膽小鬼,也會在那種廝殺的氛圍下被感染。
這種感染就如同病毒一樣,不僅傳播給自己人,也會傳播給敵人。
所有人都在這一場廝殺中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他們怒吼著,然後拿著各種可以撿起來的武器相互砸著對方的腦袋,又或者從地上拾起染血的刺刀不斷的捅著對方的肚子。
殷紅的鮮血在噴濺,怒吼聲直至將喉嚨喊到嘶啞。
生命在廝殺聲逐漸的走向枯竭,而活著的人們卻依舊瘋狂,在這蚌埠的城牆上,演繹著一場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