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真寺靜室佛堂,穿著灰色尼袍盤著婦人發髻的王羽音正跪在大殿之上,低聲誦念著經文。
王羽音身材纖細修長,凹凸有致,即便是寬大的僧侶長袍也遮不住醉人的風華,偏生她麵容白皙嬌小,眉眼狹長,邪異妖媚,再穿著僧袍,不免有種古怪的矛盾感。
“貴人,京城來消息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僧尼走進內閣,恭敬地說道。
“鳥兒出籠了。”
原本閉目誦經的王羽音睜開眼睛。
“九皇子,蕭夜?”
“是。”
王羽音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經書站起來,“人現在在哪?”
“已經到山下了,他似乎要來寺中。”
王羽音神色略微疑惑,不過很快就歸於平靜。
“貴人,要不要安排人動手?”僧尼問道,“蕭夜身邊護衛單薄,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
王羽音邪異的眼中閃過一絲晦光。
算起來,她原本和蕭夜並沒有任何仇怨,反倒蕭夜是自己擇選出來對付那位的棋子。
如果當初事情順利,不僅能讓禮王失去恩寵,更是能將那位拉下水,一舉兩得,而所付出的代價不過是蕭夜的一條性命而已。
但事情終歸是出了變故,這個沒有任何背景,不得聖寵,甚至還名聲惡劣的九皇子,不僅用舌簧手段從懸崖邊走了回來,還趁機反將了自己一軍。
蕭夜錯了,那自己便無事,蕭夜如若無事,那所有的罪責自然而然會落到自己身上。
朝廷需要一個交代,胤帝更需要!
她恨嗎?當然恨,但相比起蕭夜這顆棋子,她更恨在幕後謀劃這一切的人,自己的名譽,身份,甚至清白和自由,都可以拿來交易的籌碼,自己在他們眼中又何嘗不是另一顆棋子?
她無法向自己那人問罪,就隻能遷怒於蕭夜。
但……
“蕭夜隻要死在崇真寺,胤帝必然會第一個懷疑本宮,到時候無論是本宮和家族就都脫不了關係。”王羽音轉身走回佛堂,伸手撚起經書,“蕭夜必須死,但不能死在這裡。”
“城外最近不是多了很多流民嗎?你去安排一下,最好讓他死在流民之手。”
“是!”
“那位,最近在乾什麼?”王羽音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
剛準備轉身離開的小僧尼想了想,才確定王羽音問的是誰,趕緊回道,“三日前京城來過消息,說那位……在春閨苑。”
“春閨苑?”王羽音狹長的眉峰挑起,“他竟然又去了那種肮臟之地。”
“他難道忘了,我甘願出賣自己的清譽和地位到底是為了誰?我失了自由淪落如此地步又是為了誰,我為他付出這麼多,難道他都不在意嗎?”
“他怎麼能這樣!”
“……”
沙啞的嘶吼聲更像是一種發泄,王羽音眼眸微紅,握著經書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顯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