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帝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蕭溫與之前的事有關,當然,最主要是他並不相信這個向來溫和喜歡混跡在青樓楚館的兒子,會有如此深的城府心機。
所以他隻是小小警告一番,就讓蕭溫離開了。
蕭溫神色溫和地朝著高申點頭致意,然後轉身出了禦書房。
出去的時候,他臉上淡淡的笑意逐漸收斂,那雙儒雅溫厚的眸子,逐漸染上一層陰冷。
“老九,你還真是命硬啊,這都殺不死你。”蕭溫望著冬日裡逐漸暗下去的天色,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即便你故意向父皇遞出消息,可,那又如何呢?”
“這種溫吞粗陋的手段,還真是……讓為兄看輕呐。”
蕭溫攏著袖子,身上披著厚厚的青色大髦,步履不急不躁,緩緩地出了皇城。
侍從早就候在外麵,躬身將蕭溫迎上馬車,問道,“殿下,人已經約好了,就在春閨苑。”
“好。”
蕭溫微微閉著眼睛,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
馬車沿著朱雀大街而行,一直來到春閨苑外。
蕭溫才情在外,聲名不好不壞,唯獨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他喜歡留戀青樓煙花之地,往往在妓館中一住就是月餘,京都城有名的花魁,幾乎都曾是他的入幕之賓。
很羨慕,甚至有些嫉妒。
所以他出現在春閨苑,非常契合他的人設,絲毫不顯突兀。
蕭溫在門口跟虞娘打過招呼,徑直上了三樓包廂推門而入,緊接著將門關上。
包廂裡麵的並非女妓,而是一個眉心有顆痣的中年男人。
男人名叫宇文玥,同是安國公府的人,並且是宇文賢為數不多的心腹,宇文賢年逾古稀,輕易不在外走動,而宇文玥,儼然已經成了安國公在外的代言人。
“景王殿下,不知道約我來此,有何貴乾?”宇文玥微微皺著眉頭,並沒有因為景王的身份而起身,依舊穩當地坐在原位問道。
蕭溫走到另一邊坐下,將杯中茶水斟滿。
“當然是為了宇文少爺的事。”蕭溫笑著看向宇文玥問道,“你可知,安國公府的宇文少爺是怎麼死的嗎?”
“這話什麼意思?”宇文玥不滿地皺眉,“李莽已經站出來承認了殺害我家公子之事,此事還能有假?”
“況且聖上已經下了旨意,李莽北境充軍,以示警戒,難道聖意還能有假?”
“哦?”蕭溫一臉戲謔地看著宇文玥,攤了攤手,“既如此,那閣下請回吧,就當本王沒有找過你。”
宇文玥麵色有些陰沉,他下意識覺得景王蕭危在耍他,畢竟這些日子以來,有不少人樂於看安國公府的笑話。
“本王無意冒犯,隻不過安國公向來是本王敬佩的先輩,是大胤國祚棟梁,本王不想看到他的孫兒被殺,還被蒙在鼓裡。”
宇文玥神色鄭重了一些,他想起某個傳言,忽然猛地站了起來。
“景王殿下的意思是……九殿下蕭夜?”
蕭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行斟滿,笑容滿是詭譎,“本王雖說和宇文公子並無深交,但也知曉他和武國公府的李莽並沒有多少恩怨,反倒因為與沈家婚約的事,和蕭夜很不對付。”
“他這次冒險行事,想必是為了對付蕭夜的……”
“殿下慎言,我安國公府的人向來知法明理,自不可能乾出這等勾結外敵,傷害皇子的事。”宇文玥冷聲道。
“好好好……”蕭溫樂嗬嗬地笑道,“咱繼續剛才的話題,既然宇文公子和蕭夜有恩怨,又如何會和李莽起了衝突?這不合道理。”
“……”宇文玥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著蕭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