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翻身爬起來,一臉“驚喜”地問道,“父皇,您怎麼來了?”
胤帝冷著臉,“怎麼,朕不能來?”
“嗬嗬,嗬嗬嗬,這話說的……”蕭夜訕笑拱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天下都是父皇的,何況兒臣這小小宅子……”
胤帝冷冷地瞪過去,蕭夜的馬屁戛然而止。
胤帝很滿意自己眼神的威力,頗為傲然地轉身躺在藤椅上,很是愜意地舒了口氣。
“今夜除夕佳節,為何不來宮中和朕一起?”胤帝聲音陰沉,“你眼中可還有朕這個父皇?”
蕭夜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兒臣不修德行,言語粗鄙,可莫要再衝撞到父皇,如此大好佳節,豈不掃興。”
胤帝皺著眉頭看著蕭夜,“你還在生朕的氣嗎?”
蕭夜眼皮微微挑動,連忙行禮道,“兒臣哪兒敢。”
胤帝看著蕭夜歎了口氣,“當年你母妃病重的時候,恰逢北燕犯邊,那幾年國內困頓,戶部尚無餘餉,加上邊關告急,武庫萎靡,朕焦頭爛額。”
“朕與你母妃亦妻亦友,她重病不治先朕一步,朕同樣很難過,心頭煩躁,確實忽視了你的感受,朕……”
胤帝張了張口,想對當年的事說一聲抱歉,可該死的帝王尊嚴,讓他實在說不出這種低姿態的話。
“兒臣明白的。”蕭夜咧嘴笑了笑,打斷胤帝的煽情,“父皇千乘之君胸納四海,所思所想自當以社稷萬民為先,母妃病重不治,連太醫都沒有辦法,您即便在身邊,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當年兒臣確實心有怨憤,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兒臣也想明白了,早就不怨父皇了。”
蕭夜神色灑脫地聳了聳肩,“皇家貴胄,享受著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榮華與權欲,自然也需要付出相等的代價。”
“這是母妃的命,也是兒臣的命……”
胤帝定定地看著蕭夜,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那雙漆黑的眸光深處,竟然抑製不住的躁動起情緒。
這個從來不被自己看好,甚至因為自暴自棄頑劣敗壞而被自己嫌棄厭惡的兒子,竟然擁有著遠超自己想象的成熟與睿智。
他看得通透,同樣也理解自己。
反倒是自己,從來都不曾理解他。
胤帝看著蕭夜,忽然感覺眼角有些乾澀,急忙轉過頭去。
遠處大廳裡喧鬨的眾人顯然還沒有發現角落中出現的胤帝,打麻將的打麻將,吃火鍋的吃火鍋,香薰繚繞,琴瑟和鳴,還有胤大歌舞團的眾女載歌載舞。
好不熱鬨。
胤帝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嘖嘖,與你這小小宅院比起來,朕的皇宮確實也沒多大吸引力了。”胤帝齜了齜牙,“這才是你不願進宮的原因吧,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簡直……”
一時間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噎了好半晌,才有些唏噓的歎了口氣。
“你比老四活的乾淨,比老三活的通透,比朕……活的愜意。”
胤帝站起來,拍了拍蕭夜的肩膀,“這半年來表現的很不錯,入了禮部整出了白金會,充盈大胤國庫,去了戶部,又建立了商業署,開拓國貿,現如今又為工部出謀劃策,擴充四境武庫。”
“說吧,想要什麼賞賜,隻要不太過分,朕可全部答應你!”
蕭夜眼睛微微一亮。